子___子

能走不跑 能站不走 能坐不站 能躺不坐

【凌远/李熏然】遇见say hi,再见say bye 44

    遇见say hi,再见say bye
   
    44 失意是心事满腹对上满腹心事
   
    隔着一扇门就闻到了熟悉的饭香,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欢呼雀跃,李熏然捏着钥匙站在门口发愣,好一会儿,才做了次深呼吸,插钥匙,开门……李熏然一头撞在门上。
   
    能不能长点心,拿谁家钥匙开谁家的门呐!
   
    手忙脚乱把凌远家的钥匙塞进口袋,掏出自家一大串钥匙打开门,迎面被他妈吓一跳。
   
    “在门口磨蹭什么呢?”
   
    李熏然晃了晃钥匙,实话实说:“找钥匙。”
   
    “自己家钥匙都能找错,你多久没回家了?”局长夫人哼了声,有些嗔怪:“你们爷俩也是,一个单位上班,就不能凑一辆车回来,偏要个人开个人的,油不用花钱啊?还是摆谱呐?一点环保意识都没有,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人民警察。”
   
    李熏然进卫生间洗手,打上肥皂探了个脑袋出来,瞧见他妈嘴上唠叨着,人可一点也没闲着,一会儿功夫餐桌上就摆满了饭菜,收回脑袋时,李熏然往客厅瞟了一眼,他爸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
   
    见爷俩都没搭腔,老太太拿大汤勺磕了磕电饭锅,不太满意:“吃饭!”
   
    爷俩麻利儿地滚过来坐下,李熏然殷勤地接过勺子和碗盛米饭,老太太还在念叨:“你看看你们俩,我不在家,你们俩凑合成什么样了?然然你就不知道浇浇花……”
   
    “我浇了呀。”李熏然搁下饭碗,眨眨眼,小声争辩。
   
    “你浇了几回?”他妈说着瞪过去一眼,压根也没打算听他申辩,把红烧排骨辣椒炒肉往儿子面前推了推:“还有你,看完的报纸也不知道收起来,茶几上是摞报纸的地方吗?也不知道给孩子买点水果回来,你俩这样的,我是真不放心把你们撂家里……”
   
    埋头苦吃的爷俩闻言不约而同抬起脸看向她,李局长总算开了腔:“怎么?你还得回去啊?”
   
    “然然舅舅一家围着小祖宗都忙不过来,哪还顾得上照顾他姥爷,我不放心你们爷俩,回来看眼,住两天还得回去。”
   
    觉察出老伴和儿子同时松了口气,老太太狐疑地打量着他俩:“你们俩有什么事瞒着我?”
   
    李熏然低头卖力啃着排骨,一面口齿不清地嘟囔着:“我们也得敢啊!”
   
    “油腔滑调,没点正经!”嗔怪着瞪了儿子一眼,局长夫人又幽幽叹气:“你舅舅都当姥爷了,我这连儿媳妇还没着落呢!然然,你这孩子对自己的事怎么一点儿也不上心?介绍给你的女孩儿多好啊,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把握?”
   
    “这也得看感觉吧,人家对我没感觉,我也不能强求呀!”李熏然把辣椒炒肉拌进米饭里,没敢抬头看一眼他妈。
   
    “是对你没感觉吗?啊?你不说我还得问你呢?你和那个金老师都说什么了?怎么好好的头天晚上说感觉不错还能再接触接触,睡一觉就变卦了?”
   
    李熏然他妈退休前是人类灵魂工程师,常年担任班主任那一种的,一旦以连串疑问句开始谈话,李熏然就一定没好果子吃。
   
    她儿子脸几乎要埋进碗里,半晌才慢悠悠地回了句:“实话实说呗。”
   
    “什么实话实说?”这会儿有点气上了头的局长夫人没分辨出儿子话音里的异样,“啪”得放下筷子,追问:“需要什么实话实说?”
   
    “吃饭就吃饭,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李局长扫了眼他儿子,出言打圆场。
   
    李熏然抿了抿嘴,没抬头,往嘴里扒了口饭,没滋没味地嚼着。
   
    不出意料,更年期综合症让老太太随时随地炸着浑身的刺,李局长一句话,又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就当老好人吧!瑶瑶那时候你就当老好人,我说赶紧给他简婶提提,你说不急,让然然自己定,结果呢,瑶瑶成别人家媳妇了,然然都三十了,不赶紧找个贴心的人过日子,我们俩能跟他一辈子?”
   
    “妈,”李熏然一个字叫的百转千回:“不提瑶瑶行吗?陈年旧账再翻就不好了。”
   
    “那你倒是好好谈个恋爱啊!”
   
    “不是没遇到合适的嘛。”
   
    “你还找这个借口啊?人家对你赞不绝口的,你干什么去了?”
   
    “妈!”李熏然的心情原本就糟糕至极,在他爸那里直接从珠穆朗玛峰掉进了马里亚纳海沟,被母亲念得实在有些烦躁,不由得挺直了背,搁下筷子,给他妈撂了底:“我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我不想拖累别人,自己一个人挺好。”
   
    此话一出,他爸他妈都愣住了,餐桌上静默了几秒,再开口时,他妈的声音都有些抖,一半气的一半心疼:“你瞎说什么呢!”
   
    “实话实说,是,找个人谈一谈,觉得合适结了婚过一辈子,挺好,可那得是个正常人,我现在不过仗着年轻,您在家见天给我补这个补那个,外面天气有个风吹草动,您就紧张的不得了,我也不想让您担心,我锻炼身体增强体质,自己能注意能避免的全都注意了,队上照顾我能不让我出外勤就不出外勤,可挡不住说感冒就感冒说着凉就着凉,别人伤风感冒药都不用吃,我咳嗽一天就得去医院输液,这种日子一年两年可以,过上十年二十年呢?何必再拉个人进来!我一个人真挺好。”
   
    “你胡说什么呐!”他妈抓起他的手用力攥着:“然然,你这是剜妈的心呢,平常人过日子也不可能没病没灾的,你好着呢,日子怎么都得过是不是……”
   
    “妈,”李熏然抽出手:“我心态挺好,这件事我想的开,您也想开点吧。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有点事我出去一下,不用等我回来了。”
   
    说着,李熏然不敢看呆坐在那里默默流泪的母亲,努力不那么慌乱地站起来,穿外套,换鞋,拿钥匙,开门……
   
    “然然。”
   
    父亲的声音在门关死的瞬间传了出来,李熏然犹豫了一瞬,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二十多分钟之前,他也这样站在门口,李熏然揉了一把脸,一天功夫,把这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两个人都给伤了一遍,李熏然,你真是个混蛋。
   
   

    开着车,漫无目的地穿行在城市的霓虹灯下,这些日子积攒的负面情绪像是突然一下冲垮了堤坝的洪水,瞬间把他淹没。
   
    细微的焦虑感随着洪水悄无声息地攀上心口,很快站稳了脚,开始毫无顾忌的肆虐起来。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抖着,踩着油门的脚毫不自知地加着力,仪表盘上的指针慢慢越过了80向着100移动。
   
    很快,脚从油门上抬起踩上了刹车,车速缓缓地降了下来,在取完门禁卡之后,李熏然把门禁卡扔在副驾驶座上,又用力揉了揉脸,焦虑还占据着他的精神不肯离开,他有些厌烦地不想自我调节。
   
    缓缓开进大门,对面一辆救护车呼啸着通过门口,李熏然不由得踩住刹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车从里面掉个头就可以再开出去,时间短的连停车费都不用交,车子慢悠悠地像是在院区里散步,经过好几处可以掉头的地方,他都没有打方向。
   
    最终,车停在了行政楼下。
   
    李熏然趴在方向盘上,尽力仰着脸看着眼前的行政大楼,院长办公室的灯亮着,也是,钥匙在自己这儿,人家也没法回家呀!
   
    自我厌弃一般缩回驾驶座,李熏然掏出那枚钥匙摆弄着。
   
    焦虑让他一直在出汗,很快,金属粘黏了手心的汗液,钥匙变得滑腻起来,李熏然有种要开学了作业却只写了几笔的感觉,烦躁不已。
   
    摊开手掌,钥匙安静地躺在掌心,李熏然看见自己的指尖微不可见的颤抖,无比的沮丧。
   
    已经很久没这么严重过了。
   
    除去那一次……
   
    攥起手指,李熏然又俯下身仰脸去看行政大楼。
   
    钥匙硌得肉疼,这个姿势也极别扭,他却浑然不觉。
   
    看了许久,那间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李熏然拿起手机,他想:李熏然,你这样是不对的。
   
    想是这么想的,却也没耽误电话拨了出去,对方接听的瞬间,李熏然觉得好像有一道光箭穿过自己的大脑,留下一片空白。
   
    “你好。”
   
    凌远的声音好像透着深入灵魂的疲惫,低沉而绝望地走着客套的形式。
   
    李熏然张了张嘴,沉默了太久,突然说话,声音略微粘哑,他清了清嗓子,问:“值班?”
   
    凌远沉默了瞬间,指尖描画着“李熏然”三个字,轻轻“嗯”了一声,随即他听到了李熏然的轻笑。
   
    “别骗我……”
   
    “你有职业病,我知道。”凌远蓦地也笑了,昨晚那个小混蛋敲锣打鼓地进驻了他的大脑。
   
    李熏然的尴尬出现了不到一秒,便被紧接而来的笑意赶跑了,攥着钥匙的手放松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摆弄着钥匙,问:“有时间?”
   
    “有事?”
   
    “我来还钥匙,顺便请你吃……呃,宵夜。”李熏然瞟了眼时间,这个时间吃晚饭有点晚,吃宵夜又太早。
   
    电话里传来一声桌椅与地面尖锐的摩擦声,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问:“你在干什么?”
   
    “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电话里,凌远的声音总算染上了些许笑意,也许是他不自知的,起初那令人绝望的疲惫似乎淡化了很多。
   
    李熏然无声地“呵”了一下,仰脸看上去,正好看到人影从窗户前闪过。
   
    像凌院长这样尽职尽责医术高明还热心肠喜欢见义勇为乐善好施的人真的不多了。
   
    李警官认为他有义务保护一下濒危物种。
   
    还没迈出行政楼的大门,隔着玻璃,凌远一眼就看到了夜色里那辆白色的奥迪。
   
    大约是看到了他,车灯闪了一下,凌远从楼里出来,下了台阶,李熏然已经把车开到了他身边。
   
    “为了道路交通安全,我不建议你开车。”李熏然下车,扶着车门歪着头看过去。昨晚被自己折腾到半夜,凌晨又被叫起来参与抢救,不知道这人做了几台大手术,单从他眼中已然藏不住的疲惫看,也知道他应该累极了。
   
    凌远微微挑起眉,不置可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大概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爽快,李熏然在车外抓着头发懵了几秒,才猫身钻进车里。
   
    车子平稳地滑行在清净的院子里,车里安静得有些让人尴尬。
   
    到了大门口,李熏然才想起门禁卡,扭头看向凌远的屁股,有些讪讪,凌院长淡定地伸手递过一早就被拿在手里的门禁卡,略带调侃:“坐坏了要赔钱的。”
   
    李熏然习惯地扁嘴,接过门禁卡,胳膊刚伸出车窗,卡还没刷上,车前的拦杆已经抬了起来,李熏然撇着嘴嘟囔:“院长比门禁卡都好使。”
   
    “请缴费六元。”
   
    车外生硬的女声传了进来,凌远扭头看向司机先生,司机先生一脚油门踩下去,出了医院,拐了一个路口才抱怨:“你们医院停车费真贵!”
   
    “三个小时,你都干什么了?”凌远在一轮又一轮灯光的恍惚下分辨着小警察耳尖的颜色,只觉得他好笑的可爱。
   
    李熏然用力抿起嘴,不说话,说了有点丢人。
   
   

    大排档在凌源的认知里一直都具有季节性,好像只有夏天才适合坐在大排档里吃烧烤吃海鲜喝扎啤。
   
    他和小警察面对面坐在一张小矮桌两边,调整了几次坐姿也没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安放他两条令人惆怅的大长腿,对面的小警察好像没有这个烦恼,两条腿在身前一盘,好像坐着还挺舒服,凌院长有样学样,忽略了个体差异这个实际。
   
    小警察那两条腿是可以轻轻松松抬到头顶给嫌疑人来个下劈的。
   
    折腾的自己抽筋抽到了后腰,凌院长放弃了,随便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坐住,抬眼看见小警察一手托着腮歪着脑袋笑的怪欠揍的,凌院长努力板住自己的表情,却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小警察一直攥着拳头,松松紧紧的,这是有意识的动作,凌远的目光再一次从他的拳头上掠过,他忍不住问:“不舒服?”
   
    李熏然猛的收紧了手指,下意识地摇头:“没有呀。”
   
    语气听起来很是乖顺,像是那个见医怂,凌远想笑又没心情,小警察不说实话呢,他怎么能有心情。
   
    “有的人遇到事情,会立刻采用各种方式宣泄出来,藏不住事,有的人呢则是自己消化,时间久了心大自然就消化了,还有的人想自己消化,结果消化不良,最后事情太多,压的自己喘不动气,李警官是哪一种人?”凌远看着小警察意图藏起来的拳头,娓娓说着,最后又问的突兀。
   
    李熏然手抄进外套口袋,轻轻晃着上身,沉默了稍瞬,盯着凌远的眼睛,带着几分挑衅的笑,问:“那凌院长是哪一种呢?”
   
    一个心事满腹的男人对上一个满腹心事的男人,半斤对八两。
   
   
   
   
    感谢看文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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