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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走不跑 能站不走 能坐不站 能躺不坐

【楼诚】说时依旧 11

说时依旧
11
消息第三天反馈回来,整个上海的公安系统并没有明诚这个人,明镜不死心,又托人查全国警员系统,依旧没有这个人。
明镜找关系去查全国人口信息,对方为难地回复只有一个名字找人恐怕不那么容易,明楼得知后,拦住了她再找人细查的打算,毕竟这样平白无故地找一个人没个合适的理由说不过去。
明镜电话里就冲着他着急:“找我失散多年的弟弟怎么就不是合适的理由了?”
他家大姐还是这样的性急,明楼苦笑着劝她:“大姐,你忘了你怎么劝我的?”
明镜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她劝明楼做自己,这时候明楼是要提醒她除去上辈子的这些牵绊,她如今有自己的亲人家庭朋友事业,她与明楼的相认是水到渠成,不会影响身边的人和事,如果这样冲动地去找阿诚,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上海这么大,不这样怎么才能找到他。”明镜想起那个清清秀秀安安稳稳的弟弟就心疼,总觉得一天不找到他,他就在外面多吃一天的苦。
明楼只得再搬出她的话来宽慰她:一家人总会有那个缘分再遇到的。
他说不出自己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一家人的缘分在阿诚这里不知道还能不能延续。
他坐在水池旁长椅上看着那个小矮屋,似乎又回到了那年初春,任由夜色将自己吞没,没有黎明也没有明天。
他的阿诚在这个世界,他与他最近的距离不到五米,他能从他每一处细节找到过去的影子,他却没有再抬头笑着叫他一声“大哥”。
天快亮时,明楼想大概就是这样了,匆匆一面,知道有他,这就是他们本该有的命运轨迹。
并没有释怀,却觉得一切理所当然。

明楼来时就定好了返程的火车票,研讨会结束,明镜正好要去北京办事,她心里仍旧有些恼明楼在找阿诚这件事上的态度,把自己早就定好的火车票拍到明楼面前时还带着气,白白赚了大姐两个冷眼,明楼心里感叹两辈子了,无论何时在关乎两个弟弟的事情上,他从来是没什么地位的,也只得陪笑:就知道姐姐舍不得我一人乘火车的。
明镜到底舍不得真恼他,看他顶着黑眼圈还是心疼,说到底最揪心的那个人始终都是他。
和谐号动车开通不久,北京上海来往快捷许多,明楼替明镜与旁边的乘客换好了座位,又放好两个人的行李,安心坐下等着开车。
明镜看着车窗外的站台,就想起过去的事来,回头抿起欣慰的笑:“我上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大善事,才会有你们三个这样好的弟弟。”
“应该是反过来说的,我们三个何其有幸能做大姐的弟弟。”明楼也看向站台,大姐牺牲的那一夜,怎样的寒冷彻骨也抵不过心中的悔痛,感觉明镜拍了拍他的手,于是收回了目光:“我初遇明老先生时,他叮嘱我说做我自己,不要辜负这样好的时代,后半句我做到了,前面这一句,我是做不到的,但也从来不后悔,与大姐重逢,我更加庆幸我是他,他没做到的,我还可以做。”
“明楼……”明镜听得心中酸涩,才要说什么,坐在里面靠窗座位的乘客上了车,他们止住话头,起身给人让路,重新坐好时,站台上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步履匆匆地在车窗外经过,划过明镜眼角,她往外左右看了看,视线所及往来匆匆登车的人里并没有她认识的人。
车到沧州时,上来一对抱着小婴儿的夫妻,大概没买到连号的票,停在明楼身边商量对过最外侧的乘客换座位,那人想是不愿意,一脸不情愿,小夫妻大概都是脸皮薄的人,对方一拒绝便窘红了脸,丈夫便去商量另一张票的邻座,让妻子先坐下。
明镜瞧着他们的孩子可爱,便逗了逗,小宝宝咿咿呀呀地叫人喜欢,她便和明楼说把他俩的座位让给这对小夫妻,明楼应了,正打算起身,年轻的爸爸高兴地回来说那边那位乘客愿意换座位,他妻子谢过明镜就抱着孩子跟着丈夫往车厢中段那个座位去了。
“到底是年轻,这么芝麻大的事情也值得欢喜成这样。”明镜反而有些不舍那个可爱的小宝宝,笑着和明楼闲聊起来。
明楼笑着往小夫妻那边扫了一眼,笑容僵在了脸上,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明镜的手腕,明镜诧异之间已经看到了明楼失态的原因所在,正要站起来,却被明楼用力拉住,那个名字被细细碾在唇齿之间,怎么也叫不出口。
他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留着简单又不失帅气的短发,浓密英挺的眉毛下面有双沉静的眼睛,扭头抬眸一个个地看着座位号,他上身穿着明楼见过的那件短款的迷彩外套,依旧开着怀,里面搭了一件米色的毛衫,衬得两条腿更加修长,他几乎没带什么行李,一个背包挂在左肩,右手韧长的手指同时拿着一个本子和一瓶纯净水,一路走来不时给别的上车乘客让着路,等看到座位时,沉静的眼睛微微一亮,嘴角向上勾起个浅浅的弧度,放下自己的东西,又帮那对小夫妻送了一趟行李,小夫妻再三感谢,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摆了摆手,这才回到自己座位把包放上行李架,大概打侧面看来的四道目光太过专注,他坐下时扭头对明镜明楼点了点头。
明镜激动得很,她早就记起了阿诚的模样,面前这个青年分明就是他们家的阿诚,但她还是克制着看向明楼,他的手握着自己的手腕,阻止自己出声。
明楼认识那个本子,那个被丢在长椅上的速写本,里面有一张画,像极了过去的那张家园。
刚刚坐下,他就来了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笑得眼角都堆起了浅浅的纹路,低声说了到站的大约时间,于是明楼知道了他也去北京。
低沉稳重的嗓音是那么的熟悉,明镜几乎要落下泪来,她再看向明楼,后者轻轻拍了拍她手臂,微微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得稳住。
他的电话很多,他应付的从容,大概和工作有关,他接电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嗓音压的很低,他的话并不是很多,却句句精炼又耐听。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到后来他的眉头就没打开过,挂断电话就攒着眉打开那个本子,微微放松的背倚着后背儿,本子斜在左手上,上端搭着放下的小桌,右手握着笔从容地在纸上勾勒着。
明镜借着和明楼说话一直半侧着身子暗暗看着他,她想起少年时的阿诚站在画架后构建着他自己的色彩世界,她夸他的画好看,明楼在一旁却挑三拣四,也不知道是真懂还是假懂,少年总是红着脸认真地听,好像他大哥说的就是对的。
“你们从巴黎回来我倒是再没见过他画画,那哪里是学艺术的!”明镜忍不住小声嗔了一句,说着狠狠剜了明楼一眼。
明楼苦笑:“是是是,大姐教训的是!”
那边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将笔往本子里一夹,收起小桌,起身放下本子,握着手机往车厢连接处走去。
明楼看他讲着电话进了洗手间,探臂拿过那个本子,明镜觉得这样不好,却也没拦他。
翻开本子,刚好是他夹笔的一页,寥寥几笔勾勒出刚才那对小夫妻和他们的孩子。明镜看了不住称赞说像,明楼却收起了眉心,明镜看的自然是像与不像,他看到的是他出色的观察力。
小宝宝的左耳下缘有块半个小指指甲大的胎记,妈妈两只耳朵的耳钉是不对称的,左耳锚右耳舵,爸爸的衣服领子没有整理好,露出了商标,一个明楼不认识的牌子,大概打的来的火车站,找的零钱和发票在口袋里露了角……
一家三口身上不太会为人注意的细微处都反应在了这张看似简单的画里。
明楼不由得好奇他现在的工作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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