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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说时依旧 10

本章阿诚哥实力上线
谢谢看文的亲~
以下,正文
说时依旧
10
明楼又到三十八岁,过年时在家陪着父母说说笑笑地迎来了这一年,父母开明,他说不愿结婚只想一个人单着,父母劝过之后也就放任他了,这让他面对父母时多了愧疚,只能在其余的事上更加克尽孝道。
曾经,明楼在三十三岁那年失去大姐,三十八岁那年丢了阿诚,他一度杞人忧天地担心这两个年岁的到来,三十三岁那年被明镜安抚劝慰了一番有些想开了,但也只是有些而已。
这年的初春,上海依旧很冷,他到上海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照例一到上海第一时间就去看望明镜。
明镜一家都欢喜得很,十年时间里他们早就成了一家人,明镜的孩子十分喜欢这位多出来的大舅舅,博学幽默还比自己妈妈亲和些,明镜常常私下和他玩笑,明明过去小孩子都不喜欢粘着他的,也只有阿诚愿意和他亲近。
明楼每每得意,他其实最喜欢小孩子,建国后不论是明台带着妻小回上海,还是他去西安出差,都会抱着明台家的孩子亲的不撒手,境况不同了,他又不需要整天想着长兄如父刻意板着脸。
他把当年的事情告诉明镜之后,大概压抑在心中太久的痛苦有了宣泄,接着就烧了好几天,明镜又痛心阿诚又心疼如今的他,宽慰劝解的话流连在嘴边最后也只能是明台常说的那句话:做你自己就好。
明镜说以前是你自己记着自己苦,现在姐姐和你一起记着,陪你一起苦。
明镜还说一家人总会有那个缘分再遇见的,阿诚一向是念着我们都好好的,到那时你还要这样苦着自己去面对他吗?
明镜说的道理明楼都懂,可明楼心里的苦的确是明镜分担不了的。

明楼住的酒店里有个小型的生态景观区,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留了这么一处贴近自然的去处着实不易,一夜辗转难眠,天不亮,明楼实在躺不住,就穿衣洗漱完毕去小花园里散步。
依着明镜的意思明楼就住在她家里了,研讨会这边时间安排紧凑,明楼还是住了酒店,惹的明镜又好一通念叨,最后说好了他每晚回明镜家吃饭,这才作罢。明楼倒是不烦听她念,过去没见过这个年纪的大姐,想听她念叨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如今想见就能见到,就算天天揪着他耳朵念他也是心甘情愿高兴至极的。
花园很小,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能转过来,天色渐明,出来散步的人见多,明楼不愿凑热闹,一个人又转去了幽静的角落。
花园虽然不大,却也建的错落有致,他背着手溜溜达达地居然又发现了一个景致颇好的地方,三米见方的水池落在下面,隔着石块堆砌的矮墙探头能看到池边的小径,立在水池旁的路灯刚好与矮墙齐平,灯光温和似乎透着些许的暖。水池里的水是定时换的,出乎意料的干净透彻,明楼沿着脚下的路慢慢地溜达着,视线被几棵树挡住,随着脚下的路有了一个明显向下的坡度,他大概知道了这蜿蜒旋转的最终会通向水池,莫名的他就想到了隔山望水这四个字,又走了几步,绕过了那几棵树,再看向水池景致又不一样了,自己之前过来的地方下面是空的,与旁边的空间一起居然显得很大,设计者利用这片空地搭建了一座西式的小房子,上个世纪初的风格显著,屋前用鹅卵石铺了一条小窄路横穿过小径延伸至水池边,旁边的矮树恰到好处的点缀在卵石路上,显得它不是那么单薄,藏在这个幽静的角落里,真有些避世的意味在里面了。
明楼看着这景致,眼中酸涩起来,他想起明公馆客厅里的那副画,也想起与那副画相关的那些人,大姐,阿诚,明台,阿香,甚至是桂姨汪曼春,这些人走马观花一样在他眼前出现又消失,就像过去一生他的经历,最终只剩他自己一个人。
怔立了一会儿,明楼无声地叹息着又往前走了两步,随着坡度渐缓,微转了个弯儿,明楼脚步生生定在那里。

不知不觉中,天光已经大亮,还有几分羞涩的晨光斜铺在这方天地中,霞色温柔也将池边长椅上坐着的那个青年笼罩了进去。
青年有明楼熟悉的肩背,哪怕在低头做事的时候也能显出主人独有的风骨,他熟悉的侧颜,明明棱角分明正气逼人,伪装起来却又是八面玲珑不漏破绽,还有他熟悉的眼睛,最后看向他的那一眼,透过水光没有掩饰的孺慕,让他日夜思念无法忘记。
速写本摊在膝头,青年一手托着本子,另一手握着笔在本子上涂涂画画,不时抬头看眼那座小房子,眉峰微蹙,每一道岭都刻写着认真投入,迷彩色的休闲棉服敞着怀,露出里面的黑色西服,明楼觉得熟悉,很快他想起酒店的保安穿的正是这样的西服。
青年画的很投入,明楼看得也很投入,以至于在青年突然起身把笔往速写本里一夹随手丢下时他惊了一下,以为自己这明目张胆的窥望被发现了,他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迈着矫健的步伐轻巧地翻过水池另一侧的矮墙,身手敏捷地让他产生了错觉,那个身影与记忆里的场景重合着,只是一瞬又错了开来,明楼看着青年稳住了脚步走向了花藤长廊下,站在他的角度,可以将长廊前后以及中间的四条通道尽收眼底又不至于被长廊里的人轻易发现,这是个绝佳的观察点,明楼心底里沉睡的职业习惯让他迅速地过滤了一遍此刻路过花藤长廊的人,有两个人相对交错的瞬间个矮的一个微微垂了垂目光,明楼不由得眯起了眼,下一秒那个人就被青年利落漂亮地挟住了手臂别住手腕挣扎不得,青年的脸上掠过干净却又清冷的笑意,大概是说了什么,旁边那人竟然乖乖束手就擒,明楼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影顺着小路走远消失在视线里,他好像才记得呼吸一样深呼出口气。
那是他的阿诚吗?
明楼不敢确定,那么像,不是像,而是阿诚就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恍惚间,明楼觉得自己是不是只是做了个梦,过去的一切其实只是梦境,而此刻才是最真实的现在。
他回过神的时候正坐在青年之前坐的位置,速写本摊开在他手中,黑白的画面在他眼里渐渐上了色,与记忆里的《家园》慢慢重合。
“叫更上一层楼。”阿诚坏笑着瞥了他一眼,圆圆的眼睛弯起高兴的弧度来。
“你别动我的画啊!”阿诚微瞪着眼睛嘱咐,笑容却满了眼瞳,溢了一室星光。
明楼抖着手拿起夹在本子里的笔,悬在纸上好一会儿,一滴泪水落在了画上,明楼慌乱的用袖子沾上那点水渍,一手用力捂上了眼睛。
“先生?”陌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明楼猝然回首却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青年,灰色的外套里面也是一身黑西服,青年看着他手里的速写本,有些腼腆地笑笑:“这是我朋友的本子,落在这里了。”
明楼怔了怔,条件反射地紧了紧手指,站起身问:“你是酒店的保安?”
青年没有最初那么腼腆了,很职业地微笑起来:“是的,先生。”
明楼眉心不易觉察地收了收,随即笑了,将速写本合上递了过去:“他的画很好。”
“我们都这样说,他该去当个画家。”青年说着接过了速写本,举止间已经完全不见了先前的腼腆。
明楼知道自己从他这里是不会打听到关于阿诚的信息了。
一回房间,他立刻给明镜打了电话,她毕竟是本地人,要找人她更有把握。明镜一听说他遇到了阿诚,就急着要来,明楼只得先安抚住她:“只是远远看着像得很,大姐在上海路子广,打听一下公安口上有没有明诚这个人。”
电话那边明镜一愣,问:“你不是说酒店保安吗?”
“伪装而已,大姐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明楼的声音仔细听还是能听出几分被压抑着的兴奋。
“我这就去找人打听,但愿是我们家阿诚。”明镜兴奋得连声音都飞扬起来,明楼听大姐挂了电话,大约也能想到她此刻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笑过之后,他又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怔,如果的确是阿诚,他要怎么办?
一瞬间那些过往里的酸甜苦辣通通泛上了心头,阿诚会不会也记得?
还是不要记得了,他最信赖的人最终放弃了他,这样的过往记住它做什么呢?
如果记得呢?他会恨自己吗?又怎么会恨呢,他是那么善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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