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___子

能走不跑 能站不走 能坐不站 能躺不坐

【凌远/李熏然】遇见say hi,再见say bye 61

遇见say hi,再见say bye
61 信念是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
一个月将近四百块钱的物业费没白交,凌远端着杯水站在窗户前想看楼下雪景,可惜物业太尽职,没有想象的一片银装素裹,抿了口温水,凌远兴致缺缺地倚着墙边远眺夜空。
热恋中的人会变得柔软。
按照凌远务实的性格,往常并不觉得物业尽职尽责将小区路面上的雪及时清扫干净有什么不对,那是他们该做的,业主交了物业费就该享受到干净整洁安全的公共空间,至于浪漫?凌远表示那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可耻行径。
可现在呀,凌远自嘲地笑着,此一时彼一时,话不能说太满,出来混还是要还的。
人要放慢自己的脚步等等自己的心才对。
又或者,脚步应该追随心而去。
他的心这会儿插着翅膀飞在城市的另外一边。
远处城市的灯火在皑皑白雪中让这个静谧的世界多了点温暖,夜色也不再那么深沉,天空反而透着淡而缥缈的光晕,凌远抬眼,再往上,在无限远处才是黑暗。
雪渐渐小了,零星的几片从窗户前飘过,凌远几乎能看到晶体微小的变化,这个世界呀从来就不缺少美,凌远不由得摇头笑了声,过去只是缺少一个让他发现美的天使。
不知道小警察怎么样了。
毕竟是亲妈,应该不会把小混蛋收拾得太惨。
他很想问小警察究竟在查什么,对于目前的状况,有太多的未知因素让他感觉到焦虑,那些他无法掌控的事情最大限度地挤压着他的安全感。
他忧心忡忡,从小警察一次又一次地挣扎斗争中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
究竟是什么想要吞噬掉他的太阳?
凌远被自己的念头吓得打了个寒噤,李熏然那张人物关系图不合时宜地在他眼前出现,回到书桌旁拿起手机,给小警察的电话播出去的瞬间又给挂断,他垂头撑着桌子,凝重的目光似乎能把桌面凿出个洞来。
不安源自于恐惧。
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不得不正视连小警察也没有驱散得了的恐惧。
一直在得到又失去,像是他小半辈子逃不出去的怪圈,这让他忐忑焦虑。
凌远用力甩甩头,想要把心底那些盘踞不去的暗示甩掉。
他和他的太阳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


一个削得漂亮的苹果被递到李公子面前,带着气恼,李公子受宠若惊,就差双手跪接了,捧着苹果往他妈身边腻歪:“谢谢妈,你不生气啦?”
老太太从他进门就没给个正眼,李熏然软硬兼施,就差没脸没皮躺地上吆喝自己头晕了,他妈愣是绷住了没搭理他。
李局长在一旁围观了整晚,这会儿从眼镜上方瞟眼李公子,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声,一抖报纸,翻了个页。
局长夫人垂着眼皮,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半个屁股,把她儿子不尴不尬地晾在那里,伸手从茶几上又捞起一个苹果,认真削了起来。
这真是众叛亲离啊!
李熏然满心萧瑟,没滋没味地又挪回自己原来坐的位置,盘起大长腿一门心思啃苹果。
李熏然右手夹板还没拆,在那儿挺碍眼,局长夫人终究不是铁石心肠,怎么说都是她亲生的儿,再生气也大不过心疼,削完手里的苹果,直接无视翘首以待好一会儿的李局长,把苹果又递给了他儿子。
李熏然眼瞅着他爸被他妈当空气忽略了,追着苹果来的目光复杂至极,就着手里原打算扔垃圾桶的苹果核又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嘟囔:“我还没吃完呢,给我爸吧。”
他妈也没寻思那么多,倒手头也不回地把苹果递给他老伴儿,李局长深深觉得掉面儿,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犹豫的功夫,苹果划了个弧进了老太太自己嘴里。
老李家遗传,牙口好,娘俩吃苹果一个节奏,嘎嘣脆。
李局长一脸意味深长的平静,搁下报纸,拿起苹果和刀,拖过桌上的小垃圾盒就着削起来,自力更生这话到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你手还疼不?”
事情过去了就翻篇了,她守了一辈子的这两个男人,哪一个都不是她生生气发发火就能改了遇到事情就不要命的性格,失眠一夜,过去最初担惊受怕的心境,她也有些豁然开朗,改不了就认了吧,她家老李和小李好好的就行。
李熏然赶紧顺杆爬,摇头:“早不疼了,错位,大夫给正过来就好了。”为证明这话的可信度,还用右手扔了个苹果核,结果“啪嗒”一下砸在李局长削了一半的苹果上,又弹进了垃圾盒。
犯罪现场保持的很好,李熏然的手都没来得及放下,人就被李局长一眼给瞪怂了,这边他妈还是不放心,数落他就不能老老实实扔个苹果核也不怕再错了位,李熏然一心二用,一不小心说秃噜嘴:“那不能够,这就是凌远怕我乱动再错位给夹上的,没看就手指头能动吗,固定的特别结实。”
“谁?”李夫人也没当回事,随口那么一问。
李熏然后知后觉,顿时心虚,强作镇定解释:“医院一大夫,我朋友。”
“你什么时候和第一医院院长成朋友了?”感觉到心累的李局长放弃了吃苹果的念头,又重新拿起了报纸,听他这么说,也随口问了一句。
手心冒汗,李熏然没敢看他爸,轻飘飘地继续解释:“我们队和第一医院是共建单位,我去讲过课,就认识了呗,爸,你也认识凌远啊?”
“市里开会见过几次,青年才俊,人中翘楚,一看就是个沉得住气踏踏实实干大事业的人。”李局长看着报纸,慢悠悠地评价着。
李熏然忍不住地想要翘嘴角,身后那条不存在的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能让老李这么夸的年轻人凌远可是独一个。
接着就是常见的别人家孩子理论,单单围绕一个稳重,他爸他妈就不带中场休息地数落了他半个钟头。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就凌远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和左右逢源急功近利的表象,十个人有九个敬而远之,剩下一个一定是被这厮美色所迷,他爸能透过现象一眼看穿本质,这是不是能间接证明将来把凌远领回家时他俩不至于死得太惨?
李熏然坐在那里,内心戏丰富得可以写本小说。对呀,这位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好啊!尾巴又情不自禁地晃了起来。
根据吸引力法则,我自然也不差。
这才是结论!


局长夫人看了会儿电视要去洗澡准备休息,客厅里就剩下李局长和李熏然,一人一个单人沙发,一个看报纸一个玩手机。
李熏然本来不打算看微博,作为网络舆论漩涡的中心,这个时候他最好的选择就是不看,可惦记着有没有人认领猪蹄和花篮,他还是点开微博,手机于是“叮叮当当”响个没完没了,对面李局长抬抬眼皮瞄他一眼,问:“你干什么呢?”
“看看到底谁给我送来春天的温暖。”李熏然说着把手机调成了震动。
“这种时候你别在网上乱说话。”李局长眼神沉了沉,叮嘱他。
“嗯,”李熏然努努嘴:“我什么时候都没在网上乱说过话,放心,老头儿。”
两个姑娘认领了果篮和猪蹄,送猪蹄那姑娘被评论盛赞有想法够别致,李熏然笑着给俩人发了感谢评论,无视别的有的没的,直接点开和奥美拉唑的私信,凌远不在线,最新的消息是中午发过来的,五个字:猪蹄好吃吗?
啧,这隔着屏幕都闻到陈年老醋的味儿了。李熏然忍不住乐,没看出来凌院长醋点还挺低。
顺手点了奥美拉唑的头像,凌远中午头更新了一条长微博,一点不像他自己惜字如金的风格,李熏然点开长微博,凌院长在科普传统意义上吃什么补什么的科学依据,最终却笔锋一转通过对猪蹄营养成分的分析表示作者对吃猪蹄补爪子这事儿持保留态度。
李熏然在沙发上笑得前俯后仰,差点翻下去,对面李局长白他一眼,这孩子真是心大啊!笑得和缺心眼似的。
笑得险些岔气,李熏然给凌院长回私信:你这醋都漫过太平洋了。
凌远不在线,他有些遗憾,错过一次调戏凌院长的机会,回完私信一抬头,被老李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后脊梁发凉。
小李心虚,扶着沙发扶手在大脑里瞬间规划了N条逃跑路线,面上强装作无辜淡定,瞪大了眼睛问:“爸,有事?”
李局长往卫生间的方向瞟了一眼,里面水流哗哗得响,他老伴儿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老李把报纸往茶几上一搁,站了起来。
“你这又随便乱扔报纸,一会儿我妈出来还得念叨你。”小李忙不迭地找话题掩饰自己的紧张,见他爸不动声色瞥过来一眼,老老实实抬屁股起来,把报纸收到旁边报纸堆上。
“过来,我问你点事。”老李对小李如此有眼力见表示满意,说完,老头儿背着手进了书房。
李熏然苦着脸心说问了一下午还没问够,有完没完啊!


李熏然随手带了一下门,一眼就看到桌面上那沓PTSD的资料了,心下一个卧槽,慌乱地去看他爸,李局长沉眉敛目,公安局长的标配表情。
厚实的手掌在资料上摩挲了两下,李局长怔了稍瞬便回过神,问:“早就知道家里藏着这些资料?”
李熏然站在门口,点头,他有点难过,像是小时候不懂事惹他爸生气之后自己心里那点内疚的感觉。
“你妈回来那天你翻出这些资料来,从那天就开始查了吧?”
李熏然不说话,有个明察秋毫的爹在这儿,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也不问你查出什么了,今天下午该说的我和齐杨都说了,你就是不说,我也不能勉强你,”李局长叹着气拍拍资料,继续道:“你长这么大,我一直很放心,你不说也证明还没到原则问题上,但是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说。”
书桌上的台灯很亮,却也只照亮了桌面那一块儿,李局长坐的笔直,大半张脸在昏暗的阴影里,光影过渡,李熏然这会儿看不真切他爸的表情了。
李局长不着急,他在等答案。
“我们办案都要讲证据的,我没有证据证实我的推测。”
“还有呢?以你办案的风格,即便没证据你也能想办法硬撕出个口子的,不会这样老老实实。”
李熏然忍不住笑了一下,谁说土匪头子脱离基层官僚了,什么都门清。
溜达到书橱旁,随手抽了本书下来,放轻松语气说:“这事儿齐主任心里应该有数,他是行家,你们俩总盯着我干什么啊!”
“别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说的和齐杨没关系,就说你的事。”
李熏然舔舔嘴唇,依旧不想说。
“爸,您要是放心我就别问了,到了该说的时候我会说的,您放心,我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保证都在线内,不会过线。”
“李熏然。”老李声音一沉,瞪着儿子欲言又止,小李面色作难,他看了不自觉地心软,放缓了语气,叹道:“执法能力评估之后找齐杨,这种事你一个人怎么行。”
李熏然额头一跳,他爸是会读心术?
他抱定了打死不开口打不死更不开口的想法,除了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推测,也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执法能力评估。
这种话说出去,恐怕十个人有九个认为这是一个被害妄想症患者的臆想。
说他自己可以,他可以不在乎,即便在乎,有两天时间就消化掉了,可他爸顶住省厅压力给他兜了那么大的事,这种时候他不能把他爸和齐杨拉下来,谁也不能保证不出什么变故,一旦被督察组知道自己那些看似荒诞的想法,他,他爸,齐杨都没好。
现在,事情只能烂在肚子里,自己去查。
“哦。”李熏然低应一声。
李局长心里甚是纠结,脸上表情也不见轻松,李熏然眉心也逐渐耸出了几道岭,把书放回原位置,就听他爸问:换个岗位,你觉得怎么样?
他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爸,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熏然随了他母亲,眼睛又圆又亮,不严肃的时候总像是在笑。年轻的时候不会浪漫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有一回毛手毛脚抱着小家伙,想也没想说了句“然然眼睛随你,好看,真好看,谁也没你俩的好看!”把初为人母的然然妈感动得呜呜直哭,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怀里的小宝宝和母亲有着天然的情绪感应,扑棱着小短胳膊也开始哭,然然妈眼泪都顾不上擦,把孩子抱过去哄着,看着然然妈泪哒哒的眼睛,他那比电线都粗的神经终于通络了一会儿,暗暗地发誓以后绝不让这双眼睛再流泪。
可惜,他这辈子总在食言。
看着儿子的眼睛,李局长重新问:“去别的地方,别的警种,怎么样?”
“老李你不是认真的吧?”李熏然表现得像是受惊了的小鹿,愣了几秒,才挤出点难看的笑来:“这不是你风格啊!”
李局长表情凝重,深沉的目光像山一样压过来,李熏然莫名其妙地又咧咧嘴,最终也没扯出个笑来。
“我考警校那年,警校共招生一千五百六十二人,刑侦系一大队有一百三十二人,报道第一天晚点名,大队长问谁是为了理想报考警校的,全大队举手的一共不超过二十个人。”
“大三上射击课,空枪预习,有同学嫌无聊,就在玩着枪聊天,射击老师过来下了他的枪,指着鼻子骂他根本不懂得穿这身制服的意义,根本不配用枪,那天晚上晚自习,大队长去教室又问我们,现在有谁把警察当自己的理想,没有人站起来。”
“毕业那年警校不包分配,自己考公务员,考上了就当警察,考不上自谋出路,大队开会,气氛压抑,大队长说他希望我们都能考上,当警察不是理想没关系,因为它会成为我们的事业。”
“别人可能都不明白,我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成为事业,关于警察的所有就与我息息相关,没有一秒的分离,和理想没有半分关系。”
“毕业这些年,我们大队的同学有人立功有人犯错,有人受伤也有人牺牲,没人不怕危险没人不怕死,但我那些从没把警察当做理想的同学都把这份工作干成了自己的事业。”
“有的事总得人来做,没有警察因为战友牺牲就退缩的,也没有因为危险就不往前冲的,我死过一会了,活过来看这世界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可是我怕看见我妈哭,怕看见您叹气,我也想要不换个岗位吧,可申请开了头就写不下去,我还是喜欢当刑警。”
“我看着您在刑侦一线干了二十三年,看见我妈哭了无数次,我那时候想有一天我当刑警了,我不会让我妈哭,不会让爱我的人哭,可我当了刑警了,还是让我妈为我流眼泪,可是,我还是喜欢干刑警,刑警不是谁的救世主,也不是惩恶扬善的标杆,您说的,刑警是站在群众前面最后一道阻挡犯罪的屏障,最黑暗的我们面对,最邪恶的我们承受,哪怕是最无奈的现实我们也要为受害人争取最后一个天理昭彰的机会。”
“刑警是我的事业,也是我的责任,我不能半途而废。”
“但我会努力,不让我妈再为我哭,不让您再为我叹气。”
“我也绝对不会因为那个神秘人退让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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