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___子

能走不跑 能站不走 能坐不站 能躺不坐

【凌远/李熏然】遇见say hi,再见say bye 54

遇见say hi,再见say bye

54 傻瓜是最笨拙的追求者

夜里手术中心外的暖风开的不足,零星三四个病人家属或坐或站等在那里,微凉的温度似乎能够很好的中和空气中弥漫的焦虑不安。

李熏然坐在最后一排座位的角落里,晕沉沉得似睡非睡,他把身上的外套紧了又紧,还是觉得冷,好像呼出来的气息凉凉的萦绕着鼻端,下一次吸进去,凉气就进到了肺里。

李熏然勉强睁了睁眼,凌远还没出来,折腾一天到了这个时间,他也实在抗不过困意,拉上外套帽子,一下挡去了半张脸,抱着手臂歪在座位上有一下没一下打着盹。


凌远心稳,手也稳,硬把李睿从阎王爷那儿拉了回来。手术完毕后,一行人忙而不乱推着李睿去重症监护室,郁宁馨挂着一脸泪水扶着推床不知道该对凌院长说什么。

凌远与韦天舒一左一右脚步匆匆跟在推床旁从手术中心出来,李睿的父母立刻跟了过去。

韦天舒放慢脚步渐渐拉开与他们的距离,跟在后面看着凌远认真温和地向李睿的父母介绍李睿的伤情,最终也只能服气地笑。

凌远这个人啊!

医院里大概没有人不知道李睿的背景,根正苗红的红三代,人品好,长得帅,关键天赋极高年纪轻轻就医术高明,这样的人走到哪里就算他再低调也是自带光环。

凌远欣赏他,这没什么错,优秀的人通常都会喜欢同样优秀的人。

可凌远知道别人背后是怎么议论的吗?

自从凌院长就职以来,李睿坐火箭一样的升迁速度简直就是彰显了他的司马昭之心,毫无保留。

智商这么高的人就不能匀点给情商,也不对,他的高情商全用在医院的事情上了,也得服他,对自己一如既往地狠。

韦天舒苦笑着晃晃脑袋,他也是闲得蛋疼,他凌远自己都不在意的事情,自己替他去操的哪门子心,凌远这个人啊,活该活这么累!

手术中心的值班护士推醒李熏然,李熏然懵了两秒,一双圆眼睛费劲地在护士含笑的脸上对好焦。

“李警官怎么还在这里?凌院长那台手术结束了,刚走一会儿。”

“哦。”李熏然看着手术中心四个大字又懵了一会儿,才拉下帽子,揉揉太阳穴,头脑稍微清醒些,摇晃着站起来:“谢谢啊。”

护士扶着他,关切地问:“李警官你没事儿吧?”

李熏然摆摆手,站直了适应几秒,头晕症状减轻了些,抓抓头发,还是有点懵,问:“您知道凌院长去哪儿了吗?”

“应该是去重症监护室了,李主任还没过危险期,你如果有急事找他,不如先打个电话。”

“哦,”李熏然拿掌根摁了摁脑袋:“也对,谢谢你呀。”

护士笑得眯起眼,哎呀,小李警官没睡醒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呢!

李熏然先给快餐店打了送餐电话,之前订好的粥可以送来了,又拨了凌远电话,长时间的嘀声后,他只听到一个没劲的女声告诉他“您拨打的电话无应答”。

李警官孤零零站在手术中心通向外面的走廊上,哀哀地觉得追求凌院长这条路开局不利。

郁宁馨执意留下来看护李睿,凌远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许楠,三个人,都是傻孩子。

默许了郁宁馨的固执,凌远从重症监护室出来,贴着墙缓着气,身上的刷手服已经被汗浸透不知道第几遭了,之前是紧张加累的,现在是疼的。

韦天舒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走过来,看见凌远脸色差,忍不住问:“胃又疼了?”

凌远感谢他强大的意志力,他这人身上没什么好值得骄傲的,唯独这一点,他还挺自豪。

起码能维持住自己的威严,不至于在人前就倒下来。

凌远捂着胃,微微摇头:“一会儿就好了。”

韦天舒站到他身边,尽量让语气显得不那么在意:“有个事儿,提前和你说一声,你好早点有个打算。”

凌远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他,韦天舒很少这么认真地和自己说事情,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他想拒绝去听,可是,该来的总是要来。

“我打算去温宁了,那边之前联系过我,请我去做微创外科中心的主任。”

“三牛……”

“我觉得挺好,温宁是美资,待遇好工作少,起码能按时上下班,不耽误老婆孩子热炕头,我这人没什么远大目标,过得舒服活的开心就挺好的。”韦天舒说到最后不得不清清嗓子遮掩住声音里的异样。

“你想好了?”

“想好了,也是顿悟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凌远想问什么叫该走的时候?胃疼的他精力难以集中,挽留的话又怎么也说不出口,人走人留,他从来都觉得是个人自由,他会怀念他们从学生时代一路走来的岁月时光,会怀念曾经他们毫无芥蒂的友情,却不知道该怎么挽留这个眼前的人。

韦天舒横过一条胳膊搭在凌远肩头,歪过脸挂上属于他的坏笑:“我走了,你就谢天谢地吧,总算送走一尊大佛,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我给你惹麻烦,你就偷着乐吧,也就是我,你哪儿找这么仗义的哥儿们。”

凌远想笑,脸上的肌肉却好像僵住了,只是看似一本正经地规劝着:“等到了温宁,你收敛点吧,出了事再没人给你兜着了。”

“我就一老实本分的医生,能出什么事。走了,回病房值班去了,这边郁大夫盯着,你就放一百个心,我铁定不如她仔细。”

凌远看着韦天舒吊儿郎当没正形的背影,张了张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胃疼得他身体发沉腿发软,用力摁住胃部,凌远突然意识到手机存在休息室他还没来得及去取,实在没什么力气再回去手术中心一趟,在护士站给手术中心值班台去了个电话,让凌欢把手机送他办公室去。

李熏然晃到急诊门口取了外卖,又给凌远打个电话,依旧无人接听,李警官抱着热乎乎的粥又懵了,还能不能行了?堂堂一刑警,这么大点个地方,找个人还不容易么!

几分钟后,只穿着薄毛衫的李警官站在重症监护室外吸鼻涕,一个医院你建这么大干什么呀!

护士台的护士告诉他:凌院长已经走了。

走了……

李警官扛着晕乎乎地脑袋面壁,额头抵着冰冷的墙面,倒是让他清醒不少,认真把手里捧着的外套又裹了裹,吸了吸鼻涕,李熏然悻悻:什么时候送外卖用保温饭盒就好了。

头晕晕的,李熏然有点沮丧,按照套路,他不应该是英明神武的样子吗?

他在凌远这里恐怕也不存在什么英明神武的形象吧。

入夜,医院走廊的灯能不开也都不开了,连线走廊在这样的幽暗里显得格外的长。

通过连接走廊两侧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的夜景,仿佛两个世界,一面是医院安静的夜色,一面是城市的灯火通明。

凌远背向着窗户,靠倚着防护栏杆喘息,灯火在他身后蔓延向黑暗天际,像极了他这会儿的感受,疼痛爬过他的身体,带着他的意识蔓延向无尽的黑暗。

扶着栏杆的手渐渐脱力,一向如山一般挺拔的身躯弯了下来,身体沉得他指挥不动,大脑似乎也被疼痛切断了发号指令的通路,凌远滑坐下去,捂着胃压抑着已经涌到了嘴边的呻吟。

“凌远?”

林念初从病房回行政楼,却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自从那天记者事件之后她被降职处理,他们俩有意无意地似乎没怎么打过照面。

小跑过来扶着凌远,林念初焦急地问:“是胃又疼了?你想干什么呀凌远,把自己逼成这样,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念初声音里带着哭音儿,凌远比这还惨不忍睹的样子她也曾见过,只是过去好多年了,凌远如今强硬的好像一块钢板一座永远不倒的冰山,让她也在不知不觉中选择忽略了他是一个人。

“累的,别哭。”凌远一手扶着栏杆一手借她的力想要站起来,毫无停顿的痛感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只得又坐了回去。

林念初有点慌:“你别动了,我去找内科值班医生来,你疼多久了?”

凌远虚虚地拽了她一下:“不用,我缓缓,回办公室。”

“你都疼成什么样了!脸都没人色了!”林念初急得恨不得跺脚。

“祸害遗千年,”凌远费力挤出点笑来安抚着要跳脚的好友:“死不了,放心,我有数。”


李熏然站在走廊尽头犹豫了短短的一秒,他只是有点反应迟钝,那是凌远吗?

很快他就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或者拥有瞬移的超能力,这样他就可以立刻马上去到凌远身边,不用像这样要一步一步走过去。

李熏然是跑过去的,尽管跑动带来的颠簸让他有些云里雾里地头重脚轻想往地上栽,他还是咬着牙跑到凌远身边,他靠着栏杆站稳了自己,找了找重心,凌远虚弱的声音这才飘进耳朵。

“你又瞎跑。”

李熏然抱着外套包裹下的粥,他又慢吞吞地蹲下去,依旧靠着栏杆,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两个都不知道珍重自己的人没有资格指责对方。

林念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尽管自觉自己有些多余,但这种时候,也顾不上当不当电灯泡了,见凌远神色稍有缓和,便问:“能起来吗?”

见凌远要起来,李熏然闷着头凑过去,左手拉起凌远手臂要往自己身上搭,又被凌远轻轻拂开。

“你还晕着呢。”

小警察咬着嘴唇依旧不说话,固执地要和林念初一起架起他来,凌远苦笑不已:“我自己能走。”

李熏然蓦然间愤懑不已,瞪圆了一双眼睛狠狠地盯向凌远。

也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的原因,小警察的眼睛泛着红,凌远微微眯起眼,分辨出了那些丝丝缕缕的红血丝。

极轻的一声叹息溢出唇角,凌远由着他架起自己,又尽量把持住自己的重心,把压到身边两个人身上的重量一点点收回来,他想老天爷对自己总归还是好的。

“记得盯着他吃药。”林念初看凌远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便放心了些,叮嘱完李熏然又转向凌远:“你还是去做个检查吧,把止疼药当饭吃治不了病。”

估计那个李警官也就听懂了这句话,看着凌远那眼神简直恨不得把人劈头盖脸骂一顿,林念初意味深长地瞟了眼凌远,这分明是一个有情一个有意,怎么还苦兮兮的纠结来纠结去,凌远你就矫情吧。

留给凌远一个揶揄的眼神,林念初关上门,由衷地希望这个世界能对他好一点。

办公室里气氛很是凝重,李熏然站在沙发旁,咬着牙攥紧了拳一言不发,凌远半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看向茶几。

外套里面是什么?

若隐若现的粥香撩拨着他的满足感。

凌远觉得有股暖流从心底泛起,一点点温柔着他的世界,我的小警察呀,你怎么能这么好。

李熏然蹲下打开外套,长长的手指和包装塑料袋做着缠斗,闷声闷气地开口:“你是不是傻?”

“这辈子还真没人这么说我。”凌远微笑着试图给炸毛的小动物顺毛。

李熏然气哼哼地顶回去:“那就是你身边的人都傻!”一只手帮不上忙,好不容易把粥盒拿出来,他心浮气躁地恨了一句:“我也傻!”

他的手是凉的,试不出来粥的温度,暗暗气闷,赌气一样舀起一勺送进嘴里,还好,温的。

“不是给我的?”凌远带着笑问他。

李熏然瞥开眼,不说话。

“你是真傻,粥凉了还有微波炉可以热,你感冒了又要咳嗽。”凌远叹息着捂着胃坐了起来。

“吃饭!吃完饭吃药。”李熏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把粥递到他手中。

药是林念初从凌远抽屉里扒拉出来的,在对待胃病这个问题上,凌院长是典型的急功近利,从来记不住按时吃胃药,疼得厉害了咽两片止疼药救急,治标不治本。

凌远慢慢喝着粥,李熏然蜷在单人沙发上,目光不错地看着凌远,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凌远就这样在安静中喝了小半碗粥。

“凌远……”

李熏然声音沙哑,按捺着某种呼之欲出的冲动。

凌远看向他,小警察有一双沉静透彻让人沉沦的眼睛,他从里面看到过冷静凌厉,看到过得意狡黠,也看到过悲伤沮丧,现在他看到了漫天星河。

没有流光溢彩,没有璀璨夺目,但,他看到了只属于他的世界。

那星河中只有一个人。



感谢看文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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