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___子

能走不跑 能站不走 能坐不站 能躺不坐

【凌远/李熏然】遇见say hi,再见say bye 51

    遇见say hi,再见say bye
   
    51 幻觉是走不出去的过往
   
    钱琦一直没有接电话,这让李熏然感到焦虑。
   
    那种看着人就在死亡边缘他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一点也不想再经历了,他不动声色地调整着呼吸,警告自己不要想太多。
   
    “一直打,打到她接为止,”李熏然从后视镜看到简婶举着手机不知所措,努力让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的紧迫:“如果她接了,您让她从家里出来,就说您忘了关没关门让她去看一眼。”
   
    白色宝马划了一条极速优美的弧线,利索地停在楼下,李熏然解开安全带回头看向母亲,不等他开口,他妈慌忙抓住他手臂,眼睛里满是担忧害怕,声音都在发抖:“然然……”
   
    “我就上去看一眼,放心吧,妈,你们在车里等我,没什么事情我很快就下来了。”李熏然轻轻拍拍母亲的手,又向后微微一挣,挣开了母亲的手,飞快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然然!”局长夫人抓住座椅,抖着声徒劳地叫着儿子,她就知道是这样,他爸就是这样,他也是这样,遇到事情从来都是头也不回就冲上去了。
   
    老姐妹一边听着电话里的动静,一边安慰着她:“熏然是个有数的孩子,别担心。”
   
    钱琦的电话依旧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简家妈妈也止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俩老太太互相依靠着,害怕担心的情绪会传染,不知不觉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都变得冰凉,简家妈妈强作镇定,另一只手还在机械地重拨着电话,等她意识到自己也在发抖时,在两次拨打电话的间隙,铃声响了起来。
   
   
   
   
   
    钱琦家在四楼,而电梯数字一直在上行,一时半会儿下不来,李熏然扭头冲进楼梯间。
   
    门是虚掩着的,他平复了一下微喘的气息,轻轻推开房门,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皱起了眉,窗帘都被拉得死死的,屋里的光线很暗,沙发上茶几上地面上到处都滚落着空酒瓶,其他地方还算整齐。
   
    “琦琦姐?”
   
    李熏然眼尖地发现茶几上的纸笔,几张白纸也被洒了的红酒浸过,泛着诡异的暗红,几个药瓶药盒倒在旁边,各种大小的胶囊药片散落四处。
   
    扫了眼药盒药瓶,又捡起白纸大致略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他谨慎又迅速地把各个房间各个角落都找了一遍。
   
    尚未完成的遗书,混乱的语句里充斥着对活着的绝望与恐惧。
   
    她渴望解脱,李熏然并不诧异自己竟然能够感同身受。
   
    钱琦不在家。
   
    捏着纸的手在颤抖,李熏然把纸换到另外一只手,用力攥了攥拳,放松,李熏然,这不是你焦虑的时候。
   
    大脑先于身体冷静下来,他冲出钱琦家,数字盘显示电梯停在顶楼,李熏然心里咯噔一下,一面焦急地等电梯下来,一面拨了简婶的电话。
   
    “简婶,电话打通了吗?”他还抱有一丝侥幸。
   
    “没有啊,我一直在打,她就是不接。”
   
    电梯到了,李熏然闪身进了电梯,屋里没有手机,证明手机在钱琦身上,她不接电话……这就太不妙了!
   
    “然然!”母亲的声音突然传过来,李熏然下意识地问咬住嘴唇。
   
    他想也不想就挂断了手机,母亲在怕什么,他知道,所以他也没有勇气听完母亲的话,这会让他愧疚得恨不得去死。
   
   
   
   
    李家妈妈双手捧着手机,“不能再来一次了……”她絮絮地在哽咽中拼凑出这句话,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他怎么这么不听话。”
   
    两年前的事情任谁都心有余悸,这如同宿命般的轮回感让她彻底乱了方寸,简家妈妈只能用苍白的语言安慰她,都是当妈的,自己的心头肉究竟有多疼,这是感同身受的事情。
   
    “对,我给老李打电话,他管得了这孩子。”局长夫人突然想起家里这位定海神针,手忙脚乱从包里拿出自己手机拨了李局长的电话。
   
    那头一接起来,局长夫人听到老伴儿的声音,这颗悬在心口的心总算不扑腾着往外蹦了,所有的担心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声“老李”叫的哀婉至极。
   
    李局长一听电话里头的动静不太对,想到儿子请了假拉着她去送简瑶妈妈,这个点儿应该还在火车站才对,他顿时头皮发麻,沉声让她稳稳情绪,问出什么事了?
   
    李夫人哽咽着也没把事情说清楚,李局长急得绕着办公桌直转圈,大概听懂的是李熏然不管不顾去干什么了,其中还有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重新排列组合一下就是他儿子不管不顾去处理一件人命关天的事情了。
   
    李局长第一反应:好事呀!是咱培养出来的优秀人民警察!
   
    可电话里老婆子呜呜咽咽的声音及时提醒了他,所谓的人命关天关系的很可能是他儿子的命他们老两口的天。
   
    镇定地问了她位置,李局长简单宽慰两句便挂了电话,接着就打给了李熏然。
   
    电话接的很快,几乎是秒接,他还没来得及张嘴,便听李熏然机关枪似的突突起来。
   
    “局长,我刚想给您打电话,是这样的,钱琦可能要自杀,我刚从她家出来,现在在电梯里往楼顶上走,我进楼之后电梯是往楼上去的,她喝了酒,而且服用了过量的抗抑郁药还有安眠药,我需要支援。”
   
    “我知道了,马上就派人过去,”李局长终于明白老伴儿为什么崩溃了,遇上谁不好偏偏是钱琦?“李熏然,记住了,千万别蛮干!你妈还等着你呢!听见没?”
   
    “哎。”
   
    李熏然匆匆应了一句,就挂断电话,电梯到顶层了,十八楼到天台还要爬一层楼梯,他不敢再多说,这地方声音会显得格外大。
   
    空间里弥散着淡淡的酒气,没错了,在上面!
   
    李熏然几步迈上了楼顶,两扇门大开着,门扇上缘的闭门器在呼啸的北风的重装下苦苦支撑。
   
    身子一探出门,扑面而来的烈风呛得他滞了下呼吸,微偏过脸喘过气来,视线便四下扫了一圈。
   
   
   
   
   
    凌远下午还有一台手术,喝酒的重任就落到了金副院长身上。
   
    老金改行行政也有几年了,喝酒这事儿还带着点知识分子朴质无华的实诚劲儿,劝别人酒,要喝得爽快,以示真诚,被别人劝酒,还是要喝得爽快,不好意思拒绝。
   
    得亏他酒量还可以,一时半会儿醉不了。
   
    可酒过三巡,凌远有点后悔没带后备力量来了。
   
    向来注重仪表的老金同志领带都快歪到后脖颈去了,舌头有些发硬,越这样越着急就越说不利索,一来二去一杯酒又莫名其妙地给灌了下去。
   
    我真是有罪!
   
    酒,金副院长是替他喝的,连席上卫生局的领导也只是含笑旁观,凌远知道那些生意场上的人酒桌上的门道,像金副院长喝酒这么实诚的人遇上这几位金主,实在凶多吉少。
   
    凌远端着茶水给金副院长解围,金主们不买账,杏林分院试运营这么大的喜事,第一医院一定要有个代表表示表示。
   
    凌远不动声色带着笑,说着漂亮的场面话,席上气氛被他一番话又推上了新高潮,以茶代酒,凌远三杯茶哄着众人连喝三杯酒,好不容易缓口气的金副院长趁人不注意灌了半瓶矿泉水。
   
    凌远这小子当医生真是可惜了!
   
    包间里气氛正好的时候,许乐山端着杯酒推门进来。他在隔壁有酒局,听说旁边是第一医院的局,思忖再三,还是过来了。
   
    他所谓的远交近攻,要拿下的无非是个不认他的儿子,但好歹是个做正经事的儿子。
   
    凌远脸上的笑就那么硬生生地在脸上冻住了。
   
    许乐山满面红光,看样子也喝了不少,席上一大半的人他都不认识,认识的有几个也只不过是点头之交,他好像丝毫不觉得尴尬,端着酒杯直奔凌远而去。
   
    凌远僵硬地坐在那里,没有起来,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又紧,看见许乐山,他的大脑习惯性的卡顿,理智在角落里提醒他注意场合,现实是他僵硬着笑脸垂眸盯着杯里的茶水,一动不动。
   
    许乐山打着给郁总和凌院长敬酒的旗号而来,主宾位置上的郁总已经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作为副陪的凌院长去依旧一动不动。
   
    在座的都是人精,敏锐地捕捉到了气氛里几不可察的违和感,大家说说笑笑中目光有意无意掠向凌院长。
   
    金副院长认命地给自己倒满了酒,今天这桌席说什么也得以热烈圆满结束,一切可能影响结局走向的事情他老人家都得出面趟雷。
   
    金副院长慷慨赴难,端起酒杯敬卫生局领导,声势浩大得拐走了大家的注意力。
   
    凌远用力抿抿嘴,在满屋的嘈杂中站了起来,将茶杯在玻璃转盘上轻轻一磕,仰头干了一杯热茶。
   
    许乐山的酒杯悬在半空,这回他是真尴尬住了,讪笑着冲对面郁总示意了一下,没滋没味地喝了这杯苦酒。
   
    凌远搁下茶杯,趁着金副院长敬酒敬得满席觥筹交错兵荒马乱,站起身,许乐山下意识往旁边让了半步,凌远依旧半垂着眼,当他如空气一般,从他身边擦过,往洗手间去了。
   
    他没喝酒,却巴不得自己喝醉了才好,借着酒他还可以掩饰一下。
   
    他大脑里还是一片卡顿后的定格,那些喧闹和他好像是两个平行的空间,虚幻而迷离,仿佛都是假的,只有他是真的,只有许乐山是真的。
   
    许乐山,他怎么会还活着?
   
    这样的人怎么就没有因果报应呢?
   
    无限地放大了自己内心的恶意,笃信科学的凌院长毫不认为这样的念头违背一个医生的仁心仁术。
   
    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凌远面无表情地低下头,脚下的瓷砖一片黑亮,好像万丈深渊,又像他那不堪回首的过去,明明已经向着光明挣扎了,怎么还是这样缠着他?
   
    手向着黑色的地砖虚虚地一抓,凌远猛的抬头深吸了口气,小警察告诉他向前看,不要回头。
   
    他的小警察于光明处看着他。
   
   
   
   
    年轻的女人站在楼顶的安全墙上扶着旁侧的立柱哭泣,寒风卷走了她的呜咽,也正一点点瓦解她内心里对死的惧怕和犹豫。
   
    “琦琦姐。”
   
    李熏然小心翼翼地接近着,极尽轻柔地压低了嗓音。
   
    钱琦反应很是迟钝,过了几秒才顺着声音半转过身体看向他,很快,她松开一直扶着立柱的手,掩面大哭,一面哭着,一面摇着头拼命说着对不起。
   
    李熏然从她含混不清的话语里听出了大概,她对不起的对象包括了两个人,他,还有她的父亲。
   
    李熏然不由自主深吸了口气,却又被风呛得咳了两声,压住咳意,他继续接近着。
   
    “琦琦姐,那不是你的错。”
   
    这样的话对掉进一个自我谴责漩涡里的钱琦并没有什么作用,她的逻辑陷入了死循环,如果不是她太自私只顾着恋爱过自己的日子,就不会忽视父亲的身体和心理,父亲也不会走上那么一条极端的路,父亲不会死,也不会连累李熏然遇难……
   
    李熏然脚步一顿,“她害死了李熏然”这种荒谬之极的心理暗示是怎么产生的?明明他活的好好的,他们也见过面,钱琦怎么会就认定自己死了呢?
   
    “琦琦姐,你看着我,看着我!”李熏然扶着安全墙仰首看着钱琦。
   
    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女人眼神迷茫,现实中的一切模糊在她的眼泪和越发混乱的思维和意识中,她听见有人让她看他,她便看了过去,又是李熏然?
   
    她下意识向后挪了挪,一只脚已经踩到了边缘。
   
    “小心。”李熏然的心忽地提到了嗓子眼。
   
    钱琦扶住立柱,再度痛哭起来。
   
    “你没错,琦琦姐,真的,你没有错,我明白你的感受,你听我说,好不好?”李熏然一边说着,一边盯着钱琦的一举一动,手脚灵活地爬上了安全墙,风吹得他一晃,他稳住重心,向楼下瞥了一眼,又把视线飞快地移开。
   
    垂直向下的自由落体,地面上的一切由渺小逐渐变大,越是这样的境地对他仿佛越有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对陷入困局中的人,这真是好的不能再好的解脱。
   
    李熏然喘息了一声,把注意力扯回到钱琦身上,他一点点向钱琦挪动着:“这不是最好当然解决方法,你要为别人的错搭上自己的命吗?”
   
    “钱叔叔是被人利用了,琦琦姐,那个人恶意的引导钱叔叔采取极端的方式报复社会,他的目标原本就是我,所以,钱叔叔的事和你没关系,你不需要自责。”
   
    钱琦用力摇着头,看样子拒绝这个结论。
   
    “你看着我,琦琦姐,我是李熏然,我没死,我活着,你还自责什么?”
   
    钱琦看着他,又痛苦地揪住自己的头发:“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不要再来了……”
   
    李熏然伸出手:“我活着,你没有幻觉,我就在这里,不信,你摸摸我的手。”
   
    韧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似乎拒绝了主人的控制。
   
    在钱琦不经意间,李熏然的手已经伸到了她手边,钱琦神智已经不太清醒,人靠着立柱,却依旧惊恐地盯着那只手。
   
    “你试试,好不好?”
   
    颤抖的指尖微微向前一送,触到了钱琦的手,反应已经迟钝的女人没来得及接收到温度刺激的信号,手腕就被猛的抓住,几乎同时人被巨大的力量拽了下去。
   
   

感谢看文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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