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毒品,我是胡诌的,以及案子无能,不是李警官无能,锅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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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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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say hi,再见say bye
21 坚持是职业道德的条件反射
第二天的雨来的比太阳可大多了。
李熏然收起雨伞,站在檐下服气地抬头看天,比拧是吧?你这么大岁数了和我一个普通人类比拧,你好意思吗?
毛都迈着大长腿这台阶上跑,一边跑一边缩着脖子弓着背,活像跳大神,进楼里衣服已经湿了一片,他也没在意。
“知道下雨,也不打把伞。”李熏然看着倒霉孩子,突然体会到了他爸看着自己的心情。
毛都大咧咧地一挥手,笑得呲出两排白牙:“从宿舍过来就这么两步,不用,哎,哥,你感冒好了?”小孩儿跟在他师父身后,从后头看和个闲不下来的小猴子似的。
李熏然也年轻,上楼梯脚下和安着弹簧一样,所以,再仔细看看,这就一前一后俩猴子。
“嗯,”李熏然应了一声,问:“昨晚忙到几点?”
“哥哥哥,”毛都听他问这个,更来了精神,窜了几步到他师父前面,倒退着上楼梯,一副卖关子的欠揍表情问:“昨天事情发展都赶上拍电视剧了,你是想从头听,还是想听倒叙?”
“听重点。”眼瞅着小孩儿被后面的台阶绊了一下,李副队就手拉了他一把,毛都嬉皮笑脸道了谢,开始列重点。
“昨天下午突然通知治安刑侦所有人员开会,我们打你电话一直不通。”
“手机被水淹了。”李熏然推开办公室的门,空空荡荡少了一半的人,在的一半也是呵欠连天,见面打招呼眼神都是直的。
李熏然给这些走路已经不会拐弯的人让着路,毛都跟在他身后复制动作,嘴上没闲着:“进会议室,先交手机,有几个交几个,土匪头子亲自把门,你别说,有人身上揣了仨手机呢!他也不怕辐射!”
“你玩手机的那个辐射量揣十个手机也绰绰有余。”李熏然头也没回地调侃着。
毛都扮了个鬼脸接着道:“哥,局长这是一奇招诶!行动结束一回来局长就提溜走将近十口子人,据说聊了一宿,也不知道聊的啥。”
“聊一宿?”李熏然皱着眉回头,得到确定的答案,暗暗撇嘴,老头回头血压又得高。
迎面过来一大个儿,打着呵欠打了招呼,顺便把手里文件夹塞了过来:“队长让给你的,我去补觉了,下午换他们休。”
“赶紧歇着吧!”李熏然笑笑,翻着文件来到自己座位上,一回头毛都还跟着,看着精神抖擞的,不由得问:“你昨晚没加班?”
“加啦!”小孩儿莫名其妙:“五点的时候队长说没我什么事让我睡觉去了。”
还真是……年轻!李熏然想了想,自己倒退上这么五六年,也这样,五点睡觉七点起床,充电两小时,战斗两昼夜。
“哥,还有件大事,昨晚治安在浪淘沙和碧町的小姐身上都搜出了天堂Ⅳ型。”毛都终于讲到了重中之重,又被李熏然唰一下瞪过来的眼神吓一跳,结结巴巴解释:“顺顺顺顺序讲的嘛……”
一句话堵的李熏然无话可说,只得按下训他的念头,问:“问出毒品来路了吗?”
“其中一个磕了药,神智不清醒,另一个撂得挺快,她在碧町兼职,碧町的调酒师送给她两粒的。”
“审了吗?”李熏然翻着手上的文件,是之前的毒品案和昨晚毒品交叉点的汇总,吴队长熬了一夜连审带总结,人都快恍惚了。
毛都咬着手指甲站在旁边嘟囔:“审的好像很顺利,听说没费劲就撂了,可是队长脸色挺难看。我一直帮着治安那边押人去采集尿液,具体还真不清楚。”
“都是小喽啰。”李熏然翻完文件夹,大概知道他们队长脸色为什么难看了。
李熏然接上水,抱着杯子去敲他们队长的门了,赶上吴队长神志不清靠在椅背上仰着脑袋打盹,被他一敲,还以为又有什么案子了,吓得一机灵,赶紧正襟危坐怕自己受不起惊吓再出溜下去。
“还以为又有案子了!”一见是李熏然,吴队长就和撒了气的气球似的,瘫在了椅子上昏昏欲睡:“别和我说话,让我迷糊五分钟,就五分钟。”
“昨晚的笔录呢?”李熏然长腿一伸,打算勾过椅子来坐下,瞄了一眼他队长,老老实实弯腰搬了椅子过来,轻手轻脚放下。
“桌上,自己拿。”含混不清的话顺便也带走了吴队长最后的清醒,等李熏然取过笔录坐下,他呼噜声都起来了。
凌远下了夜班,也没打算回家,上午有个会,中午和杏林分院的合作方还有饭局,他搭着自己的西服躺在沙发上,熬了一夜,身体在叫嚣着困倦,大脑却异常清醒。
不但清醒,而且兴奋。
昨晚和小警察聊天的兴奋感持续到了现在,凌远握着手机笑,凌远你真是出息大了。
习惯地打开微博,三点一刻没有更新也没有新的私信过来,凌远并没有觉得失望,只是又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把昨晚的聊天记录看了一遍。
他和每一个陷入暗恋的男人一样,变得盲目愚蠢又春心荡漾。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凌远对此很坦荡,他唯一纠结的是怕自己的参与会影响小警察的生活。
同样在黑暗里孤单前行的两个人,他的小警察那么执着地在追逐太阳,这让他心生向往,而他这样的人,和小警察终归不是一路的。
他这个在黑暗里挣扎了十几年却没有得到救赎的人。
小警察呢?
明媚温暖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怎么走的到一条路上?
凌远总是徒劳地给自己划定底线,可笑的自欺欺人,翻出小警察的手机号,发过去一条信息,等待回信的时间漫长又磨人,凌院长握着手机睡着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舍不得,实在舍不得,或许,他这样的人,老天偶尔也会眷顾一下的吧!
桌上的电话和手里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突然间被惊醒的人大脑还没从难得的美梦里出来,人已经走向办公桌,接起手机的声音冷静得有些淡漠,听着电话里的描述,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座机听筒上。
“保安是干什么吃的!”压抑的怒火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凌远深吸了口气:“控制好现场,让保卫科把监控以及人证留好,不能影响门诊的正常工作,受伤护士的救治一路绿灯,不能耽误!我马上过去。”
座机里曲总护士长的声音带着颤音,叫了一声“凌院长”就已经有些哽咽。
“我已经知道了,曲总护士长,放心,医院会妥善处理的,我马上过去了解事情的详细经过。”素来公事公办严肃刻板不含情绪的声音里终于柔和了一回。
儿科一个五岁男童的父亲因为叫号太慢埋怨护士耽误了他孩子看病,小护士理论了两句,那个家长就动起手来,把分诊台的小护士和路过劝架的医生给打了。
凌远糅起了眉,下意识思量着小护士的理论在这整件事里起了什么作用。
儿科门诊外聚集着大量带着孩子的家长,凌远分开人群往里挤,大概这半天总算见到了穿白大褂的,身边几个家长都举着号在问排了半天号还能给看吗?
“请大家稍安勿躁,各位家长已经挂了号,我保证孩子一定能够看上病,现在请给我们几分钟的时间,整理一下,以便继续接诊。”凌远在人群中并未脚步,低沉的声音掷地有声,奇妙地安抚住躁动的人群。
儿科门诊里一片凌乱,派出所民警正在向目击者询问情况,分诊台排号器的大屏幕已经被砸烂了,一个圆铁凳子躺在血迹里,白色的凳子映衬的那片血迹分外扎眼。
凌远扫了一眼分诊台,继续往里走,他只看见配合警察工作的一名护士一名保洁员。
听说院长来了,副院长老金从里面一间诊室里出来迎了过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不能影响正常工作吗?”凌远拧起了眉,表情越发的阴沉。
“小田护士伤的那么重,大家心情都很沉重,有情绪是正常的,我正在做工作……”金副院长紧追着凌远,忙着解释。
凌远的话到了嘴边,看到诊室里抹着眼泪的几个医生护士,心一软又咽了回去,换了语气沉声道:“病人还在外面等着,我进来的时候向他们保证,给我们几分钟的时间整理,然后继续接诊。”
“这件事院里会妥善处理,现在我希望大家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我们是医生,是护士,有最起码的职业操守,病人在等着你们。”
凌远想说不要用弱者的姿态来对待这件事,眼泪是最无力的控诉,示弱博得的同情什么狗屁用处都没有。
“凌院长说的对,还有那么多孩子等着看病,都去工作吧。”温柔又不乏干练的声音在凌远侧后响起。
凌远转过身,林念初额头包着一块纱布,眼睛也有些红,迎着他的目光,这位年轻的儿科专家笑得温婉体谅又满是无奈心酸。
大家陆陆续续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也许并不十分情愿,但他们还有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怎么样?”凌远皱紧了眉看着她的额头,声音低的有些吓人。
林念初拨拉了两下头发,挡了挡白纱布,回答:“缝了两针,没事儿,小田伤的严重些。”
“你这个样子,回去休息吧。”凌院长对老同学关怀备至。
林念初苦笑着摇头:“不能让那些孩子白挂了我的号看不上病吧!我没事,放心吧。”
凌远看着儿科门诊再度繁忙起来,由衷感谢这些同事,很多事情他们无力改变,他们抱怨流泪心寒,却始终坚守在岗位上。
凌远可以为他们做的更多,只是所有的改革都会经历阵痛。
他们都需要坚持。
李熏然低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对面吴队长的呼噜声停了下来,抬眼瞅着队长仿佛更困了一样用力搓着脸,坏笑着开口:“要不你再睡十块钱儿的?”
“你就坏吧你!”吴队长放下手斜他一眼:“看完了?”
“毒品来源和之前是一条线的,”李熏然低头看着本子上鬼画符似的痕迹,摇着头:“按照之前的分析,这条路相当于又掐死了。”
“这都是废话,别给我卖关子,老子心情不好!”吴队长严重缺觉的时候心情的确不好,但能说出来就证明还没到的确不好的程度。
李熏然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抓了抓头发,分析:“两个案子的路看似都断在了徐大龙身上,我昨天去医院会了会那两幢活宝,他们知道的恐怕比徐大龙要多。”
“天堂Ⅳ目前所能追溯到的来源也是徐大龙,疑点在于数量,徐大龙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言就是五哥在本地的代理人,他这种级别的会亲自给一个酒吧小调酒师十粒?要么调酒师严格撒谎,要么就是我们给徐大龙的定位是错误的。”
“或者两种可能都存在。”吴队长一拍桌子:“严格应该是出钱买的这十粒天堂Ⅳ,徐大龙是替死鬼!”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让严格指认一下那两个家伙,曲线救个国嘛!”李熏然嘻嘻笑着合上了本子:“我一会儿带毛肚去医院把那两个家伙领回来,说好了的故地重游。”
吴队长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瞅着李熏然琢磨,他们正直果敢的小李警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蔫坏的?
李熏然捧着手机回短信,凌院长问他今天咳嗽好点没,李警官认真回想了好一会儿,老实回答:“没。”
然后就收了手机,琢磨案子,旁边毛都开着车,兴奋地屁股底下和坐了烙铁似的,余光瞅见他师父闲下来,就迫不及待地问:“哥,这是让我跟毒品案了吗?”
“嗯,怎么不愿意?”李熏然想着自己的心事,回的有些应付,也没细想自己都说了什么。
小孩儿吓了一跳,生怕再把自己踢出去,两手撒开方向盘举起来表忠心:“愿意愿意,好不容易跟个大案我当然愿意!”车一跑偏,他赶紧重新握住方向盘打了回来,车在路上漂亮地甩了条S线出来。
李熏然双手合十对着他徒弟拜了拜:“你是我哥,我还不想当咱们局里第一个车祸殉职的警察!”
毛都快哭了:“哥,我错了,别不让我跟毒品案,你让我干什么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