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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远/李熏然】遇见say hi,再见say bye 84

感谢看文的各位~
遇见say hi,再见say bye
84 无畏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凌远蓦地觉得十分疲惫,他由眼前这个人和母亲创造而来,这辈子就注定摆脱不掉这个人,他扯动着僵硬的面部肌肉笑了笑,他又问:“我和你,有关系吗?”
“毕竟血脉相连……”
“是吗?”凌远连一个轻蔑的冷笑都笑不出来,他压抑着情绪打断他。
许乐山看着他阴郁的眼底泛起痛恨与狠厉,不由自主退了半步:“小、小远……”
“血脉?我恨不得把这身皮囊这幅血肉烧成灰,彻底了断你的血脉。”
他从不屑于回应许乐山,却终究抵不过心口溃烂到底的深恶痛绝,从牙缝里咬出这句话,凌远想安抚自己忽然又叫嚣起来的胃,这种时候,这个当初就没长全让自己成了弃儿的器官还在寻找存在感,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不该出生不该存在。
许乐山怔立在那儿,直到凌远转身,才抱着最后一点侥幸匆忙开口:“过几天就是你妈的祭日,我买了块墓地,风水很好位置也好,你看你选个日子把你妈迁过去……”
凌远狠命地抓着手里的便利袋,用尽力了力气控制自己别把这袋子东西抡出去,他猛地回身,表情克制着狰狞:“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许乐山被吓得倒退着一个趔趄,差点跌下台阶,他稳住神,打算继续扮演苦口婆心的角色,从一个逝去多年的女人身上说孝道,想着触及这个所谓儿子内心里的柔软。
凌远不等他开口,他拿出手机,冷声道:“马上走,否则我报警你跟踪骚扰。”
他内心里哪里有柔软,全是一道又一道纵横交错的伤口,鲜血淋漓,从未结痂。
那副样子让他毫不怀疑他做得出来,许乐山仓惶转身下台阶,利益牌,凌远宁可不要也要避开他,亲情牌,又好像适得其反,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儿子又一次让他一败涂地。
他有些怕他,怕他和那个女人一样的偏执疯狂。
可他是他最出色的一个孩子,他心血财富也只有在这样的人手里他才能放心。
他低着头脚步匆匆,差点撞到人,对方往路边让了让,他无心道谢,擦肩而过,背后追逐而来的目光仿佛天谴的雷劈着他的灵魂。
然而,罪恶感还未生根。
李熏然扭头看了一眼从身边擦过的人,有心打量下,那人的轮廓隐约与凌远相和,他蹙起眉,很快又平展下去,不言不语回头看向单元门外的人。
凌远站在单元门口那盏昏暗的小灯下面,看不清表情,但他清楚地看到了凌远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放下了捂向腹部的手。
“晚上真的要做拔丝地瓜?”李熏然从凌远手中拿下塑料袋,打开看了看,眉眼平淡,掠过一抹笑意。
凌远努力把自己从一个崩得稀碎的世界中抽离,在看到李熏然的那一瞬,他下意识想转身逃离,他没做好准备把他的黑暗与不堪暴露在阳光下,尤其是在他的小太阳面前。
可现实残酷,他根本无处可逃。
凌远看着李熏然,默不作声,李熏然微微抿着嘴摁着密码,两个人之间有了短暂而微妙的沉默,门咔哒一声打开,李熏然拽起凌远的手腕迈进去:“回家呀。”
偏执疯狂是什么?
凌远看着李熏然,为自己找到了绝佳的注解。
一路沉默,电梯的数字有节奏地跳跃,李熏然紧紧握着凌远的手腕,专注地看着数字,凌远看着李熏然,一眼不错。
家门口,李熏然歪头看他,嘴角的笑依旧平平淡淡的:“开门呀,我钥匙不好拿。”
李熏然握得紧,不撒手,凌远用了个极别扭的姿势用左手掏出了右口袋的钥匙,开门,两个人一前一后进门,凌远侧身关上门,李熏然转过身用力拥紧他,凌远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温热的手掌捂在他的胃上,凌远听着小警察气哼哼地问:“家里有胃药吗?在哪儿?空腹吃可以吗?”
凌远憋在心口的那口气倏地一下顺了出去,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难过,他转正身体,回抱住小警察,不言语。
我爱你,李熏然,我的偏执疯狂就是这样,爱你,绝不撒手绝不停止。
却偏偏怯于向你展露一个真实的凌远,一个活在黑暗里的自私凉薄偏执疯狂的凌远。
“拔丝地瓜能放双份糖吗?”小警察在他耳边轻声问。
凌远点头:“好,听你的。”
李熏然轻拍爱人的背脊,他和钱琦说从来就没有救世主,却又把自己的希望寄在这个人身上,无所谓救赎,两个都在黑暗里艰难跋涉的人,谁又能是谁的救赎?
从来就不是救赎,只不过是他爱他。
李熏然爱凌远,而凌远也爱着李熏然。
这就是他们的世界。

李熏然带了饭回家,家里如他所想,冷冷清清的,听到动静,李局长戴着老花镜从书房出来,父子俩彼此看了一眼,竟然无话可说。
李熏然把饭菜热了热端到餐桌上,李局长就坐在旁边一声不响地看着,土豆炖牛肉和米饭,还有半盘子糖块儿。
“凌远做好饭特意留出来的,拔丝地瓜糖放得有点多,特别甜。”李熏然给父亲盛了米饭递过去。
李局长没接,李熏然就搁在他面前,李局长目不斜视,李熏然也不勉强。
这不能说是他过得最糟糕的一天,却也实在算不上正常。李熏然肘撑着桌子抹了把脸,他觉得有些累,心累,累到这种程度会有一种是不是睡醒一觉发现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的愿望,人生不狗血,平平淡淡正正常常的,可是转念又一想,还有凌远呢!
李熏然放下手,挂着半副苦中作乐的笑容和他爸对了个眼,抢在李局长开口之前,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多少吃点吧。”
李局长沉着眉眼,苦大仇深地看着他,李熏然要笑不笑地不太分明地叹了口气,起身:“我去换衣服。”
关于对他的处理,李熏然这样漠不关心显得没心没肺,李局长要说什么,可人已经回了卧室,老头盯着饭菜好一会儿,起身又进了书房。
人生艰难。
数据线连着手机和电脑,笔记本屏幕上的进度条慢吞吞地往前走着,李熏然盯着屏幕放空了自己,好一会儿回过神,大脑里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四个字。
可是再艰难也得走下去。
进度条总算走到头,李熏然用电脑重新挑选了照片,连接了打印机打印,机器工作的声音带着点无情的节奏,他听着心情就又跌了一个点,有那么点孤独。
拿过手机给凌远发了一条微信,问:干嘛呢?
所有负面情绪都源自于最近一段时间的积累,而他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麻烦一个接一个,问题一个接一个,大概是命吧,不然哪能这么多事情排着队来折腾他。
凌远回的很快:写邮件,和导师讨论一个病例。
李熏然见过凌远写邮件,每个字母都认识,组合到一块儿他就怀疑读书时候是不是学了假的英语,悻悻撇嘴:那你忙吧,晚点聊。
照片打印好了,李熏然盯着打印机又出了会儿神,手机响了一声,凌远的消息。
想聊的话,现在也可以。
李熏然蓦地一声笑,都是一言难尽的事情,也无从说起,于是回了个笑脸:睡前聊。
搁下手机,收起照片在桌面磕齐,李熏然闭上眼深呼吸,都是一样的道理,事情总是需要人去做的,而有的事早晚都要做的。
睁开眼,又用力揉了揉脸,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丧,放手时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一下,凌远没回,大概又忙着回邮件了,李熏然舔了舔嘴唇,起身,拿起那沓照片去敲书房的门。

李局长沉默着看着照片,一轮看过,才抬头看向儿子:“今天警情通报没有恶性案件。”
“那些是糖浆加色素,我用手机拍的,不是太严谨。”李熏然面不改色。
李局长放下照片,往椅背上仰仰身子,目光深沉得愈发耐人寻味起来,他看着李熏然,似乎不打算主动开口。
李熏然很快就缴械投降,把照片在桌面上排整齐:“帮帮忙老李,论经验咱局里现在也没别人了。”
“先说什么情况!”李局长不动如山。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李熏然表情看起来很真诚:“您打算从哪儿开始听?”
李局长沉默不语,李熏然却明明白白感受到了他爸的威压,轻叹口气,去拿了两张他爸练字用的宣纸,四开大纸被他并排糊在墙上,李局长全程保持静默围观。
李熏然找出签字笔,看眼他爸,问:“您今天吃降压药了吗?”
他爸横一眼过去,李熏然又叹气:“说好了,别发火别着急收拾我也别迁怒别人。”
人物和事件随着一条时间线清晰地铺展在李局长眼前,多起自杀事件位置指向集中,李熏然侦办的女大学生被性侵案像是游戏里一个被触发的支线,直接打开了李熏然的时间线,女大学生自杀,李熏然收到“我是柳田”的私信,李局长第一次看到鲜花食人魔案香港案情相关照片,而后钱琦自杀事件引起网络上对李熏然执法能力的质疑讨论,继照片之后,鲜花食人魔案的部分细节也在网络曝光讨论,此后不久,迫于舆论压力省厅纪委主张重新评定李熏然执法能力,两条并行的时间线似乎被有预谋地重合着。
李熏然语气平淡沉稳,像是在讲述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案子,两条时间线在钱琦再次尝试自杀又有了重合点,机床厂这个位置还像一块儿石头压在李局长心口,李熏然笔锋却一转将嫌疑人家属闹事拉向另一个方向,李局长不由得打断他:“这两件事不相干?”
“我认为只是凑巧了,”李熏然用虚线将这件事和上面自杀的柳田联系上:“这件事是程建军携私报复,动用他在传统媒体圈的关系想兴风作浪,撑死也就到这里了,他不会让自己牵涉过多,毕竟柳田的案子就在那里。”他垂眸笑了笑,舔舔嘴唇继续道:“其实,这事儿没那么复杂,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医院诊断也都在那里摆着,我摘不出来的唯一把柄就是我是因为钱琦才去的机床厂,也的确因为那个地方对我的影响是客观存在的。”
“他们不一样,”李熏然点了点两条线,神情平静,语气也极平静:“一个只是要我不舒服,而一个是想要我死。”
明明家里暖气很足,明明他是个干了几十年公安工作的老警察,李局长还是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那些李熏然独自一人熬过的日日夜夜仿佛流光于眼前过电影,父亲那座高大挺拔的山脉底下静置的岩浆刹那间沸腾奔涌着意图冲破山口爆发。
李局长拿起桌上的一张照片,如同血字一般狰狞着的“宽恕”二字十分刺目,他举起那张照片,问:“这也是他的把戏?”
李熏然在纸上地两条时间线指间画了一条实线,写上“钱琦再度自杀未遂”几个字,十分笃定:“钱琦成为他对付我的工具,齐杨说这次之后,他不会再找钱琦了,只要她自己足够坚强,就能迈过她自己的坎儿。”
“和之前利用网络舆论藏身于电脑后面相比,这次相当于他对我正式下战书了,所有的细节都是为我而设置,”李熏然忽的抿起一抹笑来:“本来我还愁找不到线索,现在,他是在挑战我的职业素养。”
李局长重新观察起照片,李熏然安静地等在一旁。火山终要爆发,一头年迈的公狮再一次站在他的儿子前面,躁动咆哮,那些意图伤害他儿子的魑魅魍魉却躲在他看不到的黑暗里龌龊行事。
他的职业素养让各种各样的问题排山倒海一样到来,又飞快理顺次序,他问:“对方的目的?”
“还不确定,我们分析是某种实验。”
“你们?”
“对,我和齐杨,我一个人搞不定,齐杨是专家,还有毛都,但他知道的不多。”
“不能立案?”
“不能,不符合标准,最大限度大概也只能追究到道德层面。”
“道德万能的话,还制定什么法律!”李局长哼笑一声,继续问:“你想怎么做?”
签字笔在钱琦下面画了一个句号,李熏然看着两条时间线,沉声道:“做他最后一个试验品,结束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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