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___子

能走不跑 能站不走 能坐不站 能躺不坐

【凌远/李熏然】遇见say hi,再见say bye 39

    遇见say hi,再见say bye
   
    39 醉酒是假作真时真亦假
   
    工作永远都是最直接最有效的麻醉剂。
   
    所以,凌院长疯了。
   
    万恶的周一遇到万恶的院长,第一医院上上下下的医护人员们表示心太累了。
   
    周一早晨的短早会,各科室主任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痛陈革命家史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凌院长周末抽风一样开会痛批然后挥手整改去吧!
   
    这是什么样变态的精神啊!
   
    说好的不拘小节呢?
   
    说好的不看过程只看结果呢?
   
    说好的临床安全才是底线呢?
   
    谁刺激凌院长了?
   
    站出来!
   
    大家保证不打死他!
   

    凌远让自己忙得像是停不下来的陀螺,李熏然就是那根不停抽在他身上的绳,一下下,生疼。
   
    凌院长在医院众人眼中从来没有颓丧的时候,哪怕是熬了个夜班又加了两台手术,从手术室出来的凌院长照旧能用意念逼得大家避让三舍。
   
    凌远十分疲惫,而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也仅仅在他眼角不被注意的地方留了一抹痕迹,很容易被忽略掉,或者也可以说一定会被忽略掉。
   
    路过连接走廊,远远看到李睿一路小跑往住院楼那边去,风尘仆仆的看样子像是回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喘口气就又赶回来的,凌远微微皱眉,他记得韦三牛说李睿最近好像在和他的小仙女闹别扭。
   
    看样子的确是在闹别扭。
   
    被爱情搅得狼狈的男人也并不只有自己。
   
    凌远顿时对李睿心有戚戚。
   
    庄行长的大舅子转到普通病房了,在他的强烈要求下。
   
    那位行长夫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像重症监护室的医护质量会比普通病房高似的,一听说要转普通病房,还老大不乐意。
   
    凌远不心疼她家的钱,可等着进监护室的危重病人很多。
   
    把医疗资源浪费在他家?
   
    凌院长还是有底线的。
   
    病人看好了病会出院,他和李睿之间的嫌隙只怕是要变成鸿沟了。
   
    他有必要和李睿进行一次彻底的谈话。
   
    忙碌的间隙,凌院长这样计划着,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两个刻意让自己疯转的陀螺,竟然奇迹般的屡次错过彼此,转的自我而陶醉。
   
    李睿在躲他。
   
    凌院长完全可以一个电话把大外科的主任同志叫到他面前,谈一谈,可他也忙,电话都没空打,更不要说谈话需要的时间,凌远在忙碌里一次次看着李睿半路转弯、突然低头翻病历、和身边人交代工作,或远或近,刻意的有点突破了李睿一贯的行事风格。
   
    终于回廊里避无可避的迎面撞上了,凌远捂着胃的手第一时间垂在身侧,李睿也实在没有借口转身就走,连接通道太长,他总不可能开窗户跳下去。
   
    那太小家子气了, 并且危险。
   
    头一次,赶在凌远开口之前,李睿尽量不那么急切地告诉他:“我有手术。”
   
    微微挑起了眉,凌远抿出一个微乎其微的笑来,而后道:“你在躲着我。”
   
    李睿没有局促紧张,如释重负一般吐出口气,真要面对这个问题了,反而让人坦然:“因为你让我觉得你越来越像个院长了,而不是医生。”
   
    这就是你要听的。凌远微微睁大了眼,又瞬间恢复正常,才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他看着李睿带着失望与无奈,吝啬地给了他一个还没完全展开的笑,和他错肩而过,凌远甚至有些感谢这个吝啬的笑来。
   
    起码给他留了一丝体面的余地。
   
    长廊尽头,韦天舒提着一个保温桶看着这一幕,凌远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仿佛坚不可摧。
   
    他晃了过去,看着李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叹道:“你呀……”
   
    言犹未尽的一句“活该”夭折在凌远眼底隐忍的痛苦里,韦天舒认命的叹气,问:“胃又疼了?”
   
    凌远拧起了眉,摇头,目光落在他手中保温桶上,强堆起笑容转移了话题:“咱妈炖的汤,是吧?”
   
    韦天舒后跳一步,拉开了距离:“别咱妈,我妈,我妈给我炖的,和你没关系。”
   
    凌远蓦地舒了口气,到现在还能有这么个人一如既往地表达着对自己的“嫌弃”,他到底还算是幸运。
   
    “那么多废话呢,赶紧,咱妈的汤得趁热喝!”凌远伸手抢保温桶,韦天舒躲得灵活熟练,两个快四十岁的人了仗着长廊里没人,恬不知耻又默契十足地维系着朋友的相处模式。
   
    毕竟,没有谁能真的剥离社会身份而活的纯粹。
   
    韦天舒想:凌远啊,你别对自己那么狠,行吗?
   
    凌远想:韦妈妈的汤,是真的好喝。
   
   

    毒品案有了进展,吴队长带着精锐出差,追着线索跑云南去了,临走把队上的工作都交给了李熏然,除了案子。
   
    李局长特别不厚道的屈尊降贵,表示吴队长出差这段时间刑警队的大案直接由他负责。
   
    目前的大案就仨,一个毒品案查去云南了,一个黑枪案,迟迟没有线索,一个故意伤害致人死亡,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李熏然心说他爸还真是忙啊!
   
    李局长允许他参与黑枪案的情报研判,虽然是个死胡同里打转的事儿,但聊胜于无。
   
    情报研判需要人眼毒脑子快逻辑性强,自从李熏然恢复工作,刑警队大案小案的情报研判几乎都是他来做,他身体素质大不如从前,侦查蹲点这些又苦又累的工作吴队长能不让他去就不让他去,李熏然每每过意不去,就只能把这十分的力气放在了情报研判上。
   
    和当初的毒品案一样,黑枪的线索断在了徐大龙这里,特情反馈过来的情报倒是让专案组端了一个仿制枪支未遂的窝点,案子耗到现在毫无进展,大家都有点兵困马乏,好在当初媒体宣传的重点落在这上面,多少起到了敲山震虎的效果。
   
    李熏然理顺了所有的线索,建议再发一次协查通报,案件初期发过一次协查通报,均没有有用的信息反馈,现在过了风口浪尖,再查说不定还能有收获。
   
    他一向善于撕口子,而十次有九次这口子就撕在了点子上,吴队长把这点归结于李副队精熟的业务能力,而李局长一句话就把李副队拍死在了昂扬前进的路上。
   
    “投机取巧。”
   
    李熏然默默地腹诽了一下李局长,一言不发地等着局长做决定,土匪头子如今亲自兼着专案组组长,成不成都得撂句话。
   
    土匪头子抱着杯子静坐了好一会儿,点点头:“死马当活马医吧。”
   
    李副队临出门扶着门回头建议:“这没外人,老李你夸我十块钱儿的呗,晚上我给你做辣椒炒肉。”
   
    缠的独树一帜的中指翘在门板上,横竖看着都碍眼,李局长颇有骨气拒绝了李副队的贿赂:“皮痒了找抽!”
   
    啧,官僚!
   
   

    晚饭李局长是在食堂解决的,要给他做辣椒炒肉的小混蛋说是有同学聚会,撂下爹跑了。
   
    李局长喝着食堂稀得能当镜子照的大米稀饭,心酸无比,打算明天找后勤保障处老丁谈谈人生。
   
    李熏然在喝酒,但却不是同学聚会,他坐在简婶家附近那个市场东南角的宵夜摊上,就着西北风和王叔喝酒。
   
    桌上的菜已经冰冰凉,不知道用的是不是地沟油,结了一层让人反胃的油花在菜上,两个人都没怎么动筷子。
   
    李熏然其实不能喝酒,受伤以后烟和酒就成了他的奢侈品,简直要命。王叔喝白酒,两口一杯,李熏然硬着头皮也两口一杯,啤酒。
   
    两个闷着头喝酒的人太过突兀,其他的食客总想打量他们,一个市场里挣日子的人,多少都知道些底细,他们大多好奇老王对面那个一看就不是混市场的小伙子是干什么的。
   
    李熏然酒量不赖,曾经的事,单位聚餐,他一向是能清醒到最后挨个打发走同事收尾的那个人。
   
    王叔的酒量似乎也不赖,仰头清了杯子里的酒,用力闭着眼攒紧了五官把液体咽下去,酒入愁肠的那个瞬间仿佛是在上刑一般,末了他睁开泛红的眼睛看向对面,道:“你想知道啥?”
   
   

    林念初没想到这么快也这么巧会遇上凌远心心念念的这个人。
   
    彼时的李熏然坐在马路牙子上醒酒,安安静静地盘着两条大长腿,直勾勾地看着南来北往的车出神。
   
    林念初把车停在了路边,通过后视镜观察了一会儿,才给凌远打电话。
   
    凌远来的很快,车停在林念初车前,坐在车里犹豫不决,林念初隔着副驾驶在车外叹气:“恶人终须恶人磨,我真好奇他有什么能耐把你变成这样。”
   
    凌远唯有沉默以对,林念初摇着头,现在再说怒其不争都已经是浪费自己体力了,凌远认起死理来,谁也劝不了。
   
    凌远还没走近就闻到刺鼻的酒味儿,不由得蹙了蹙眉,他记得小警察病例里写着忌烟酒。
   
    李熏然眼前出现两条大长腿,他仰脸看过去,逆着路灯的光,黑乎乎的一张脸,长得太模糊了。
   
    凌远在他身侧蹲下,问:“醉了?”
   
    哦,凌院长啊!
   
    李熏然摇完头就保持着歪着头的姿势看着凌远,看了一会儿,忽的开始笑,笑弯了的眼睛闪闪亮的,很快就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凌远蹙紧了眉抓住他的胳膊,防止这人笑得太过开怀咕噜到路上再被车撞了。
   
    好不容易李熏然笑够了,揩着笑出来的眼泪,道:“你女朋友也怪有意思的,干嘛给你打电话啊?我琢磨这车主有病吧,没事儿违停看一个醉汉醒酒,不好意思,没想到是她。”
   
    逻辑有点乱,但凌远听懂了,起身想把人拉起来,可小警察看着瘦溜溜一条,还是挺有分量的,一下没拽动,差点闪着自己的腰,凌远一手拽着小警察胳膊,一手扶着腰又蹲下了,迎着小警察亮晶晶的弯弯笑眼,凌远绷着脸,干咳了声,道:“林医生是我朋友。”
   
    “哦。”李熏然一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表情。
   
    凌远看着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又补了一句:“也是我朋友的前妻……”
   
    李熏然睁大眼挑了挑眉,凌远毫不怀疑小警察活跃的脑细胞在干什么,不由得有些懊恼,继续补充:“他们大概快复婚了。”
   
    面对小警察眼中流露出来的同情,凌远想拍屁股走人,理智让他冷静地深呼吸两个回合,平静地警告:“不要脑补任何情节。”
   
    “呵呵呵呵……”小警察又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给凌院长添堵:“晚了。”
   
    凌远无奈地叹气,拧着眉头揶揄:“李警官你身为人民警察……”
   
    话卡在喉间,小警察一根韧长的手指竖在他唇前,凌远控制着,没有让自己做出吞咽的动作。
   
    “别用你的道德来绑架我,警察,也是人,也得醒酒。”
   
    小警察理直气壮,凌远哭笑不得,克制着道:“你不应该喝酒。”
   
    小警察顿时泄了气,把脸埋进手掌,低声嘟囔:“是啊是啊,不该喝酒,可是已经喝啦,又不能让我吐出来。”
   
    凌远摸不透小警察究竟醉没醉,刚刚看着还算正常,这一会儿耍起赖皮竟也是没有任何压力,才要说话,小警察猛的抬脸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应该喝酒?”
   
    凌院长瞎话张口就来:“你刚才说的。”
   
    李熏然微微一狭眼,笑意与醉态瞬间消失不见,冷声道:“我没醉,别骗我,我是警察……”
   
    “你有职业病,我知道。”凌远接过他的话,蹲了这一会儿,他腿有些麻,身上也被冷风吹透了,他不希望小警察感冒才好就又重感,于是问:“你难道不冷?可以先上车再审我。”
   
    李熏然打了个冷战,实话实说:“冷。”
   
    小警察乖顺地跟着他上了车,抱紧了双臂蜷缩在副驾驶座位上,凌远看他脸色发白,按捺着紧张问:“哪里不舒服?”
   
    李熏然摇头:“突然喝酒,不太适应。”
   
    “你喝了多少?这么大酒气。”
   
    “三瓶啤酒,”李熏然看向车外嘟囔着回答:“半瓶白酒洒我身上了。”
   
    王叔攥着酒瓶子抱着他嚎啕大哭的时候洒的。
   
    他把人送回家,劝他们振作精神好好生活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对谁都一样。
   
    从王叔那儿,他知道了小金自杀前一段时间的生活轨迹,直觉告诉他小金也是一个实验品。
   
    一个结束了的实验品。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凌远的声音听起来总是有种抑扬顿挫的感觉,像是下一秒回会给你念情诗。
   
    李熏然甩掉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念头,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回单位?他得顾及影响。回家?面对他那明查秋毫的爹,他实在打怵。
   
    李熏然想了一会儿,低头掏呀掏,掏出张身份证,撇了撇嘴,递过去:“开个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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