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___子

能走不跑 能站不走 能坐不站 能躺不坐

【凌远/李熏然】遇见say hi,再见say bye 38

    遇见say hi,再见say bye
   
    38 假设是我是你,在看着我自己
   
    李局长周末难得清闲,在家浇浇花练练字修身养性,唯一发愁的就是怎么祭五脏庙,然而早晨儿子出门之前,他大言不惭能喂饱自己,这会儿,看着儿子摇头叹气,竟然还觉得人生圆满。
   
    养了个孝顺儿子。
   
    李熏然回家看见餐桌上塑料袋里剩了半张油饼,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简直雪上加霜,拎着半张饼问他爸是不是在隔壁小吃一条街买的。
   
    李局长心虚,打着哈哈手一抖,好好的“平心静气”给写成了狂草。
   
    李熏然虎着脸把半张饼扔进书桌旁的废纸篓里,李局长心疼,一句“哎?这不浪费吗!”没说完,他儿子扭头回了自己屋,不搭理他。
   
    小吃一条街十家有九家用的是地沟油,剩那一家前两天刚关张。
   
    李熏然自己从来不讲究,有什么吃什么,但李局长岁数大了,三高人群,不能不讲究。
   
   
   
    李局长琢磨琢磨给他老伴儿发微信:看来又没戏。
   
    他老伴儿也是更年期延长了,打过电话来,絮絮叨叨发愁儿子的终身大事,李局长不敢泼冷水,只是不疼不痒地劝着:儿子已经是大人了,这种事还得他自己做主,你着急也没用。
   
    说多错多,一句话把自己填进去了,老头老老实实坐在书桌后听了半个多小时的家庭教育,左不过他这个当爹的从来没把儿子的事放心上云云。
   
    李局长心说我冤不冤?
   
    冤!
   
    哪个当爹的不冤?
   
   
   
    李熏然在屋里听他爸断断续续拍他妈马屁认怂,有点羡慕。
   
    老头老太太磨合了大半辈子走到现在,老两口就剩不自知的腻歪了,从小到大他就没听过他爸和他妈说一句甜言蜜语,偏偏现在就连老头叫声“老婆子”,李熏然听了都嫌牙酸。
   
    以前明明都是叫“然然妈”的!
   
    见天秀恩爱虐狗,这还是亲生的吗!
   
    李熏然躺在床上忍不住想,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个能让他也老来腻歪的人。
   
    几乎是立刻,凌远和那个漂亮知性女人并肩而立的画面就在他眼前定住了,李熏然眨了两下眼,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年轻人,大周末的怎么能浪费在床上!
   
    李局长在对面书房见李熏然急火火地拉开卧室门出来,不由得往他身后瞟了眼,怎么就和有狗追他似的。
   
    不放心跟出来,见他儿子站在餐桌旁抱着凉水杯“咕咚咕咚”灌水,李局长那颗久经考验的心忽悠悠颤了一下,紧着声责道:“这几月份了,你不知道兑点热水,自己一点也不注意,你那身体……”
   
    李熏然放下杯子回头,李局长及时刹住话,他儿子沉眉敛目,哑声道:“败火。”
   
    李局长一懵,下意识问:“败什么火?”
   
    “邪火。”
   
    李局长眼神追着儿子跑,不知道人这是中什么邪了,相亲没成也不至于这样啊!
   
    看吧!看吧!就说那个老婆子逼得太紧不对,儿子心里这得多大压力。
   
    李熏然坐在沙发上埋头把茶几上上下下翻了个便也没找着一口零食,更别说水果了。
   
    他想凌远家有甜又脆汁水饱满的苹果。
   
    泥煤!
   
    李熏然你能有点出息吗?就只惦记凌远家那点吃的了!
   
    擦,火没败去下,烧的似乎更旺了。
   
    李熏然捂着脸倒在沙发上,还能好好过个周末吗!?
   
   
    医院和家,凌远选择了医院,可回了医院,他又后悔了。
   
    医院门外护城河,小警察救过人,挂号大厅里,小警察调戏过号贩子,门诊,小警察看过大夫,输液大厅,小警察输过液,楼梯间,小警察和病人谈过心,病房里,小警察被一个老太太搞得很狼狈,更别说他的办公室里,桌上的相框,窗户外的蓝天白云,沙发茶几卫生间,哪哪儿都有小警察的影子,就连停车场,小警察也曾经邀请他吃过宵夜。
   
    明明都没有开始,自己的生活怎么就都被李熏然标记过了呢?
   
    至于回家?
   
    还嫌不够自虐吗?
   
    凌远离开医院,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世界太大,而他依旧如此渺小。
   
    林念初的话在他耳边反复倒着带,许久,他蓦地哼笑了一声。
   
    这辈子从来都是还没得到就开始失去。
   
    甚至变本加厉。
   
    认了吧!
   
    凌远,命中注定,你没有幸福的资格。
   
    可是,
   
    可是啊,
   
    凭什么呢?
   
   
    李熏然跟在简婶身后,提着买的菜和肉,在市场里转转悠悠。和简婶相熟的摊主向她打听身边这个精神的小伙子是她哪个女婿,简婶扭头看着他笑得一脸慈祥,告诉她这是她干儿子。
   
    李熏然笑着垂下眼,他看见简婶手边的黄瓜,新鲜水灵,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脑袋里一盘整整齐齐的黄瓜条不识相地跑出来找存在感,李熏然狠狠心把目光从黄瓜上移开。
   
    要做一个争气的吃货,他忿忿地警告自己。
   
    他妈怕简婶一个人忙不过来,早就给简瑶准备了好些小孩子的尿布被单和小褥子,简婶马上就要去照顾简瑶了,李熏然他妈就让他们爷俩趁着周末送了过来。
   
    简婶留他们爷俩吃饭,简萱上大学了,她一个人吃饭家里没多少食材,李熏然开车拉着他们出来买菜,李局长压根不是进菜市场的人,一下车就溜达去市场警务室视察工作了,李熏然当免费劳动力,顺道听简婶念叨一路年纪不小了要成家立业了,话不一样,意思和他妈没什么差别,就知道这俩老太太平时没少沟通。
   
    转到水产区,李熏然突然问:“简婶,王叔还在这儿卖鱼吗?”
   
    简婶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才回道:“在,今年换摊位了,在里面。”顿了顿,又道:“老王他儿子去年没了,他也没心思打理生意,现在是和他侄子一起租的摊位。”
   
    李熏然想到那几张照片,轻轻叹了声,没说什么。
   
    一个花白头发的中年人穿着水鞋踩在水淋淋的地上,弯腰闷头刮着鱼鳞,李熏然差点认不出来那是小金的父亲。
   
    才两年而已。
   
    他移开眼,默默地站在一旁。
   
    简婶在挑鱼,老王的侄子热情地招呼着。
   
    老王抬头打了个招呼,看到李熏然,怔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中的活,直起身来,挤出个干巴巴的笑:“李警官。”
   
    “王叔。”
   
    那笑容刺的李熏然心酸,安抚似的笑了一笑,然后眼看着老王红着眼眶低头继续干活,顿时觉得自己不该来。
   
   
    李熏然今天原本话就不算多,回来时,一路沉默着开车,倒是让李局长觉察出不对来,留意观察了一会儿,又似乎一切正常。
   
    提着东西走到单元楼门口,他们和迎面出来的钱琦打了个照面,李熏然一怔之下还没什么想法,倒是对方见了他倒和撞了鬼似的,原本木然的表情变了变,低头匆匆离去,就连简婶好心的问候都被她无视,三个人看着她的背影,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没人说话。
   
    李熏然攥紧了手中塑料袋的提手,小心翼翼不动声色地调整着呼吸,有些事情有些回忆特别容易被勾起来,不论他把它们藏的多深。
   
    耳边是简婶的声音,她说钱琦最近一段时间和变了个人似的。
   
    李熏然下意识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简婶看着钱琦走远的身影,摇摇头:“听说是得抑郁症了,这个抑郁症不会也遗传吧?”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李局长瞄了一眼李熏然,引开话题:“进去吧。”
   
    李熏然跟在父亲身后进了单元门,又进了电梯,看着他爸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又都把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简婶在厨房做饭,李熏然踩着椅子修阳台上的晾衣架,李局长在旁边扶着椅子和他聊人生。
   
    从生命意义聊到独立自主。
   
    李局长仰着脸盯着他儿子的表情,从昨天相亲回来李熏然的情绪就不太好,去了趟市场回来,统共没说几句话。
   
    这哪是他家蔫坏的小混蛋啊!
   
    满满当当的关心紧张不敢流露出来,老头觉得这辈子都没说这么多废话,扯得他自己都嫌烦。
   
   
    李熏然听的心不在焉,他有心问一下那个神秘人查到哪里了,又很笃定自己问了也是白问,他这个土匪头子的爹讲了一辈子原则,万不会在自己身上开口子。
   
    可是他觉得不对劲,这种历史正要重演的感觉死死笼罩着他,即便不是针对他的,也是和他有关。
   
    那个神秘人究竟是谁,想干什么?
   
    握着尖嘴钳子的手一顿,李熏然突然想如果我是他呢?
   
    为什么会关注李熏然?
   
    李熏然身上有什么值得我关注的?
   
    鲜花食人魔案?
   
    前段时间的枪击案?
   
    还是因为李熏然警察的身份?
   
    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不是吗?
   
    不对不对,这只是表面,我不会因为这种浮于表面的原因一步步设计紧逼……
   
    我十分自信,并且非常有耐心,深谙心理学,我这一样一环一环接近李熏然的心底世界,究竟想干什么?
   
    我要逼李熏然干什么?
   
    我这么谨慎地试探触碰李熏然心底的那条线,是想知道什么才是他的阿喀琉斯之踵?
   
    ……
   
   
    “熏然,你听我说话了吗?”
   
    “熏然?”
   
    “然然!”
   
    好像被人揪了一把,李熏然猛的回过神,觉得手指疼,看到他爸在一旁攥着自己的手指,满脸的焦虑担忧,嘴巴开开合合地在说着什么,疼痛感比声音更快一步从被用力攥在他爸手里的那根手指直接通到了心口,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椅子上下来了,钳子还在手里握着,头上沾着点血。
   
    “十指连心,一点也不掺假啊!”李熏然疼得不行,又不敢在他爸面前呲牙咧嘴,抽着嘴角安慰有点乱了方寸的老头:“没事儿,我去洗洗。”
   
    他家土匪头子都被他吓出阴影了,李熏然顺手关上了卫生间的门,这才呲牙咧嘴对着冒血的指头吹气儿。
   
    太疼了!
   
    自来水裹着血迹在白色的盥洗盆里转了个圈流了下去,很快,积蓄起来的水漂淡淡的粉色,李熏然看着水流冲刷着手指的伤口出神,他刚刚好像快要接近答案了,差一点点。
   
    那一点点是什么?
   
    那个人在找他的弱点,每次试探都会比之前更加准确地击到他的痛点,可是距离那晚已经这么长时间,他没再有什么动静说明什么?
   
    他已经达到目的了?
   
    不对!毫无意义的结果不可能成为那种人的目的。
   
    他是想看我失控崩溃吗?
   
    李熏然关上了水龙头,抬头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为什么想看到我崩溃?
   
    这对他有什么意义?
   
    一个名词从他脑海中闪过,镜中的眸色一暗,李熏然握起拳抵住台面。
   
    错了,这样分析不对。
   
    他摇摇头,闭上眼,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向后倒。
   
    呼吸微微一顿,李熏然睁开眼。
   
    他知道李熏然曾经是PTSD患者。
   
    所有的试探都基于这个前提,对,这才是关键。
   
    李熏然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眼中跳跃的光芒,他是那个人的观察对象,也可能是一个实验对象。
   
    他在观察着我。
   
    那会不会也有其他的观察对象?比如小金?比如高朋?
   
    李熏然因为自己的设想而拧起了眉,如果还有其他的观察对象,那就意味着可能还会有人承受不了痛苦而选择死亡,可从那个人用在自己身上的伎俩看,他踩着法律的线半步都未越界。
   
    无法用法律来追溯他的行为,就意味着网监那边查清楚那个人是谁也没有实际意义,顶多就是批评教育,这样的人不会轻易放弃他的实验,恶意的引导与暗示还会继续。
   
    那该怎么办?
   
    李局长在外面敲门,李熏然有些泄气,他需要和土匪头子谈一谈,或许还要拉上齐杨那个神棍。
   
    这两个人随便哪个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论起狡猾和不要脸,他的道行在这两人跟前就是毛毛雨。
   
   
    回家是李局长开的车,李熏然的手指给包成了个粽子,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小大夫红着脸把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缠的李熏然不得不尴尬地喊了停。
   
    他实在忍受不了自己要竖着中指过日子,太掉人品。
   
    他是个正经的热血小警察。
   
    偶尔才闷个骚。
   
    一打开微博提示还是响了个叮叮当当,那些热心小粉丝们倒是不介意他这种冷处理的态度,在他微博下面自娱自乐开心的很,也有很多人咨询些警务相关问题,李熏然便低头专心给他们解答,解答不了的指路市局官微,顺便也问问他爸,问了之后才发现他爸几乎各个部门的问题都能说个大概。
   
    李副队立马调整姿势仰视李局长,以前说他爸官僚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可是,奥美拉唑没发微博,没有私信,也没有留评论。
   
    三点一刻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感谢看文的各位~
   

评论(41)
热度(134)

© 子___子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