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___子

凌李日常，口水一章，情节一点，几乎没有

感谢看文的各位

    遇见say hi，再见say bye
   
    29 戒断是没有成功的自我欺骗
   
    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枚小棋子，在上帝的棋盘上自以为可以掌控命运。
   
    而凌远认为上帝的存在大概就是和他故意过不去的，比如现在，他看眼手表，差十三分钟七点半，他在下班的路上绕来输液大厅确认一下李熏然来过没有。
   
    他以为他是遇不到李熏然的，但当夜班的实习小护士指着他背后磕磕巴巴地说人就在那边坐着的时候，有那么一瞬，凌院长是在考虑要不要直接转身走掉。
   
    那就太矫情了。
   
    凌远板着一张脸，假装曾经对小警察春风和煦的不是自己。
   
    李熏然正仰着头数着点滴并且打着一串呵欠，挤出满眼的泪花后毫无防备地被凌院长吓了一跳。
   
    李熏然坐着，凌远站着。
   
    李熏然看凌远，高大严肃刻板冷淡。
   
    凌远看李熏然，清清冷冷安静遥远。
   
    一种相看两相厌的感觉莫名而生，两个人瞬间回到了初识时的状态。
   
    很快，凌院长败下阵来，李熏然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就可以一败涂地。
   
    顽抗只是在维持他所余不多的理智。
   
    他做过决定的，戒断！离小警察远远的。这个城市这么大，避开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可现在，他的信誓旦旦眨眼就喂了狗，他甚至连负隅顽抗的念头都没有就丢盔弃甲的起义投诚了。
   
    凌远在李熏然身边的空座坐下，看了药量和滴速，淡淡的语气里掺了一丝无奈：“这么晚来，你一定没去复诊。”
   
    李熏然仍旧在尴尬，输液的那只手僵直着，心里想的是这人怎么又这么晚下班？嘴上说的是：“感冒而已。”
   
    闻言，凌远皱起了眉，毫不委婉地问：“李副队尤其擅长隐瞒自身的问题？”
   
    李熏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第一反应还是不太高兴，脸色未沉就想起自己怎么说也是欠人家的，只得不尴不尬地维持了目前的表情，用沉默表示了抗议。
   
    凌远点到为止，算了算时间，叹着气道：“又空着肚子来的吧！”
   
    李熏然不自然地犹豫了瞬间，摇头：“吃过了。”
   
    “真的？”凌远挑了眉，显然信不过李副队：“李警官你已经严重影响了人民警察的公信力。”
   
    李熏然张着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不得不低头默认自己没吃饭的事实，当警察的被一个医生逼到这个份上，李熏然你的职业尊严呢？！
   
    输液管眨眼就被绕上了修长的手指，松松散散的三圈，虽然不影响滴药，但凌院长强迫症爆发，伸手过去慢条斯理地又把输液管一圈一圈绕了下来：“这个不好玩。”
   
    凌远的手指大概永远都是那么干净的，指肚擦过他的皮肤，暖暖和和不干不湿的触感丝毫不令人厌烦，一时错觉好像自己的手指又被用力握进了他的手里，李熏然怔了一两秒，扁着嘴把手指收进手掌里握住，职业尊严没找回来，智商也被严重蔑视了，不满地抗议：“你哄小孩儿呢！”
   
    凌远失笑，收回了手，忍不住打趣：“小孩子比你省心，起码他们听话。”
   
    李熏然瞥过来一眼，鹿眼里映着灯光，仿佛水波流溢，生动精彩的情绪在里面活蹦乱跳不怎么安分，凌远的心跳悄无声息地爆了次表，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要戒断你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想吃什么？我去买。”凌远不敢再看李熏然，他正戒断着呢。
   
    李熏然有些意外，毕竟身边这个人是能把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人拉回家做饭吃的，刚才他说的却是“买”。
   
    凌远等了一会儿，没听见答案，不得不扭脸去看李熏然，不期然与小警察疑惑的目光撞了个结实，凌远被看的发毛，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问：“职业病又犯了？逮谁看都像嫌疑人？”
   
    李熏然不屑地哼了一声，转开眼：“你说的那是神经病！”
   
    凌远低着头笑，边笑边问：“想好吃什么了？”
   
    “白粥。”
   
    答案脱口而出，随即李熏然红了脸，他的确心心念念惦记着早晨那碗没好好品尝滋味的白粥，饿的时候尤其惦记。
   
    凌远一愣，看着小警察红着脸顾左右而言他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说什么，感叹：“太好养活了，省钱。”
   
    啧，这个人！李熏然瞅着他笑得和大尾巴狼似的就烦，怎么就不能好好说句招人待见的话呢！
   
    “要不……一会儿打完针还去我家？”
   
    “……”
   
    话题走向似乎有些诡异。
   
    凌远硬撑着做到在李警官意味深长的注视下面不改色。
   
    李熏然自认脸皮比不上凌院长厚，眨着眼错开了目光。
   
    凌远第一次戒断眼看就要以失败告终，李熏然死要面子的拒绝却峰回路转地强行把他的理智拉了回来。
   
    看得出，小警察拒绝得心不甘情不愿，再次瞪过来的眼神饱含着被压迫群众的无声控诉，一时间杨白劳那经典唱段在脑海中唱的是七转八回，怎么就好像我是黄世仁？
   
    凌院长飞快地分析了这种角色突换气场骤变的事情起因，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变为了：“今天早晨那些功利的话是我说的不对，我道歉。”
   
    “不是我发神经……咳……你也不会说那些话。”李熏然这会儿才恨不得捂着脸再也不见凌院长那张代表了正义的脸，太尴尬了！
   
    这反射弧也是够长的。凌远见小警察窘的脖子都红了，默默地想，小警察有职业病，不和职业病晚期患者计较。
   
    戒断是什么？凌院长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待把人领回了家，熬上粥，凌院长才扶着作业台挣扎着后悔，凌远，你的原则都就着饭吃了吗？
   
    李熏然饿了，锅里的粥刚出点味儿，他就溜达进厨房翘首以待。
   
    凌远围着围裙在炒菜，极其清淡的醋炒西葫，厨房里溢满了醋香，李熏然咽了咽口水，想到“还去我家”这四个字，总觉得凌远要是再甩把红票子这事儿的性质就变了。
   
    赶在质变之前，李熏然飞快地嚼着饭菜，坚持义正辞严：“凌远，我像不像是被你包养了？管吃管喝管住还管吃药打针……”
   
    凌院长好险没被一口水呛死，咳了半天都快赶上小警察了，顺过气来，不咸不淡地评价：“包吃大米粥包喝凉白开包睡沙发……咱俩这层次是不是有点太低？”
   
    李熏然微微歪着头，嘴里塞满了饭菜，腮帮子鼓着，这样也没停了咀嚼，眨眼咽下嘴里的饭菜，商量：“要不我给你做几顿饭？不然总觉得欠你钱。”
   
    凌远见他那表情像是认真的，在戒断和继续沉沦之间犹豫了一瞬，理智让他选择了前者，于是无所谓地笑着：“算了。”
   
    李熏然放下筷子又想了想，继续商量：“不然我给你们医院免费做个培训？如今医患关系那么紧张，多少也得让你们的医生护士学点自卫的本事，对吧？”
   
    凌远眼睛一亮，虽然李警官这语气特别像传销，但这的确是个实用的主意，诱惑很大，他无法拒绝。
   
    但他还是有点犹豫：“这的确是件好事，可你这么忙，会耽误你的时间吧？”
   
    对面那双清亮的圆眼睛黯了黯，人却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小警察舔了舔嘴唇，说：“我最近不忙。”
   
    凌远端详着他，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
   
    李熏然歪着脑袋抓了抓头发，硬要把话题扯回他想说的轨道：“你觉得哪天合适，提前和我说，我们每年也有外联任务，一举两得。”
   
    “那得看你哪天方便，万一我定了日子，你又有案子，那就太不巧了。”凌远说着收拾起空饭碗，小警察胃口真好，那盘子就和被猫舔过似的，干净的都快不用刷了，这胃口的确不像是PTSD会复发的样子。
   
    “我刷！”李熏然劈手夺过空饭碗，再不让他刷个碗，那一百万明天就得变一千万。
   
    凌远拦不及，跟着进了厨房，也没和他再客气，站在旁边陪刷，小警察抿着嘴唇，眼神专注得有些刻意了，凌远问：“李副队真没什么事？”
   
    李熏然手上动作停了下来，转头反问：“凌院长不是说自己并非爱管闲事的人吗？”
   
    这简直太爱管闲事了好吗！
   
    “我也说了，好事做到底嘛！”
   
    李熏然忍了忍没给这大尾巴狼的笑脸一拳，主要是因为凌远目光真诚得让他不由自主地有了倾诉欲。
   
    “我被变相停职了。”李警官耸耸肩，继续刷碗的大业：“所以现在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凌远脸色微沉，试探着问：“因为昨晚那些信息？”问完见李熏然沉默，连忙道：“涉及案情需要保密的话，我就不问了。”
   
    李熏然歪过头来，问：“涉及我的隐私你就打算问下去咯？”
   
    凌远一噎，抬手摸了摸鼻子，坦诚道：“我当然尊重你隐私，但涉及昨晚的事，出于一个医生的立场，我还是得问。”
   
    “我在你眼里就是个随时会出现精神问题的病人？”李熏然有点生气，这人执着的有点太没眼力见儿了。
   
    “当然不，我的重视是基于你的病史。”凌远的表述冷静而客观，说完目光却闪烁了一下。
   
    李熏然微一狭眼，反手合上水龙头，撑着台面，就像每次审犯人十拿九稳请君入瓮时一样，控制着节奏不徐不疾地问：“你查过我？”
   
    凌远着实慌乱了一瞬，他的确拖关系找警官医院调了小警察的病史档案，但目的却是为了了解他身体状况，有备无患，万一这个小工作狂顾不上打针吃药，炎症没控制住往肺里走了，他也好有个对策。
   
    当了这么多年医生，他头一回对个小感冒这么紧张。
   
    但意外的是他看到了小警察PTSD的治疗记录。
   
    凌远觉得自己不道德，这样明目张胆地窥探了小警察的隐私，可他也顾不上谴责自己，他记得看到最初记录的症状时，恨不得钻进档案里把饱受折磨的小家伙用力搂进怀里揉进骨血里的感觉，太心疼了。
   
    “是的，”凌远镇定下来，坦诚以对：“我看过你的片子，担心炎症往肺部发展，你的身体你应该有数，所以申请调了警官医院的病历。”
   
    由表及里，大写的医者仁心！
   
    李熏然一口气闷在心口实在不好意思发出去，脸色虽然有所缓和，但还是透着不悦，他闷头刷完了碗筷，琢磨琢磨还是不对，唰得抬头，拧着眉盯着凌远。
   
    凌远被盯得心里一咯噔，他又要问什么？
   
    “你不是外科医生吗！”李熏然已经对这个认知产生了深刻的怀疑，哪家医院的外科医生这么全能，连呼吸内科和精神科都能看的？
   
    凌远还是那句话：外科医生也是医生。
   
    这人如果犯罪绝对是个不好对付的主！你明明知道他说出来的是借口，却又无从反驳。
   
    真是见了鬼了。
   
    李熏然悻悻不已，凌远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和看新鲜玩意儿一样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犹豫道：“你不吐了。”
   
    李熏然瞪圆了眼睛，不明白这有什么新鲜的，他早就不吐了啊，又不是怀孕，还吐起来没完没了的。
   
    “对呀，不吐了啊。”
   
    凌远清了清嗓子，解释：“你昨天反应那么大，怎么说不吐就不吐了？”
   
    “所以我说不需要看医生吧，触底反弹，敌越强我越强。”李熏然得意地挑起了一边眉毛，凌远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得意的，虽然不解，但还是觉得放心了些，小警察能正常吃饭了，他也去了块儿心病，只不过，这小家伙事事压心里，谁知道昨晚的事是不是真的过去了。
   
    那句让他如遭雷击的话，那些照片他真的这么快就消化掉了？
   
    “想什么呢？”李熏然把控好水的碗筷往上抬了抬，挡住了凌远的视线。
   
    凌远自然而然抬手接了过来，小警察重新出现在视线里时，他有一瞬的恍惚。
   
    如果他们能这样一起生活该多好。
   
    这个念头太过荒唐，凌远弯下腰去放碗筷，鄙视自己如此的没出息。
   
    你怎么能留恋他到这个程度！
   
    他和身边那些同事又有什么区别……
   
    不不不，他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小警察在头顶说着要告辞的话，凌远还挣扎在漩涡里不知该怎么办，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后背，凌远直起身，小警察笑容清澈：“我走啦，再不回家，我爸该以为我闹情绪了。”
   
    凌远恋恋不舍，却掩饰的很好，他这个人如果去当演员，说不定会横扫各大奖项。
   
    “难道你没有情绪？”
   
    凌院长这张嘴用来煞风景都不用额外加修饰语，李熏然被噎的想扁嘴，反问道：“医院不让你做手术你有情绪没？”
   
    “医院里还没人敢不让我做手术。”凌院长态度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擦！李警官翻了个漂亮的白眼，还能好好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