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___子

第六章 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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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装的三营长和一名士官提早进入任务地点，等得有些百无聊赖，俩人有一搭没一搭扯着闲话。
街对面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里，龚箭一边暗暗观察着对面的情况，一边摩挲着脑袋想辙，对面是一个网吧，陈善明当初看中这家网吧的原因是他俩来踩了三回点，碰上四拨打群架的，这个太适合武学世家出身的徐天龙同志了。看来范天雷也卯足了劲儿要在这里鼓捣一出戏，龚箭低头看看手表，不能再耽搁了，不然时间不够用，龚箭瞄了眼网吧门口的三营长，微眯起眼，嘴角翘得极其开心，从货架上拿了两瓶饮料，溜达到文具区蹲了下去。
三营长从超市小姑娘手里接过饮料，和战友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小姑娘一脸不耐烦：“你那个朋友说一会儿过来，让你俩等着点。”说完就过了马路回去超市了。
朋友？三营长一拍脑袋：“难道是目标已经到了？我们暴露了？不应该啊！”这时间红细胞那几个倒霉孩子应该刚进城才对，插着翅膀飞进来的？
“营长，你这写着什么呢？”士官探头去看。
“超市靠北第三排货架有惊喜！”三营长看着饮料包装上这字迹有那么一点点熟悉感，这话后面画着一个东西，三营长看了又看，拔腿就往路对面冲，嘴里骂着的话随着风就飘了过来：“尼玛，简笔画也没这么难认的！五号连我们也坑！”
那个，比简笔画都难认的东西，似乎叫做手雷……
龚箭抿着嘴看着这俩兄弟火烧屁股地冲进超市，“嘿嘿”傻乐一声，不紧不慢地进了网吧。
龚箭从网吧里出来的时候，已然换了一身维修工人的行头，远远看到超市门口停了一辆警车，微微皱起眉，压低了帽檐，匆匆离开。
正在和警察、超市员工解释得口干舌燥的三营长无意中瞄了眼路对面，不由愣了稍楞，那人的身形怎么那么眼熟？之前有点熟悉的字迹适时地提醒了他，我腻，搞了半天是你小子！三营长不怀好意地笑笑，对警察同志说：“同志，你看那个人像不像今天电视上说的持枪嫌犯？”
警察蜀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低头耷拉肩的维修工人背着好大一工具包正拐过街角。等警察蜀黍觉悟过来，追过街角的时候，连个鬼的影子都木有了……
这边三营长和那名士官来来回回翻了三遍，愣是没发现龚箭究竟在哪里动手脚了，临时指挥中心里，范天雷表情依旧淡定，看来这俩兔崽子是想反天呢，我就看看你们俩能给我弄出什么好看的景来！

陈善明在316路终点站和随处可见的警察蜀黍玩捉迷藏都快玩吐了，当初考虑的就是316路沿途和终点站是几处较大的人流集散地，最大限度的给王艳兵增加难度，现在的问题是，人流集散地也是警察重点排查点，陈组长心说再这么下去，不被发现才有鬼了，也不知道龚箭那边怎么样了？通过几次有意无意的接近，似乎没从警察蜀黍那里听说什么“好消息”，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就龚箭？滑得跟泥鳅似的，想抓他，难度忒大。
陈善明快变成望车石的时候，终于看到那辆预定牌号的316驶进终点站，陈善明看看时间，车辆进站停半个小时，然后再出站始发，咬了下嘴唇，轻声笑笑，太小儿科了。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陈组长大咧咧晃进人群一点点向车辆驻地移动。
316始发站已经挤满了等车的人，万事OK的陈善明被身边形形色色的人推挤着，和大家一样翘首看着从驻地开出来的316，看起来陈善明似乎身不由己地随着人流义无反顾地向316冲去，墨镜后，陈善明默默无语望天，我去，这就是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啊！
车门总共就那么宽，陈善明心说叔叔阿姨大爷大妈还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你们再怎么挤，一次也只能上去一个啊！陈组长一般不坐公交，坐公交一般都站着，完全理解不了广大人民群众对于座位的迫切渴求，所以陈组长站在门边一手扶车气沉丹田，定住身形，让身边一位颤颤巍巍的老太太先上车，陈组长这一发扬风格，后面的人愣是觉得自己不小心撞在了墙上，“诶，上车啊！”
陈善明一回头的功夫，就瞄到新情况了，轻“呵”了一声，一抹嘲弄的笑容从嘴边划过，扭回脸看看老太太已经上了车，陈善明松开手。
正在扒窃的小偷眼看要得手，一个大个子从斜刺里“哎哟”一声扑过来，吓了小偷一跳，也吓了被偷的姑娘一跳，小偷的手瞬间被钳子捏住了一般，疼得他变了颜色，手机又落回包里，大个子一个劲儿地赔着笑跟人姑娘道歉，扭脸把墨镜往下拉了拉，森冷的目光匕首一样射过来，吓得小偷一个哆嗦，急着抽手想要逃跑，无奈这大个子手劲大得出奇，反关节钳住他，卡得那叫一个紧，小偷脸儿都白了，都快跪下了，忍不住叫起来：“大哥，疼，大哥，我错了，这第一回，真第一回，大哥，饶了我吧……”
于是以陈善明和小偷为中心，看热闹的人围出了好厚一堵围观墙。
附近两名巡·警闻声而动，挤了进来，问：“怎么回事？”
陈善明还没来得及说话，这小偷先叫唤起来：“警察叔叔，这打人呢！”
陈善明咬了咬嘴唇，他还真没怎么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之前玩得挺好的心情瞬间被破坏了，不耐烦的解释：“这小偷！”
“你有证据吗？”小偷耍起赖来。
“那个姑娘……”陈善明说着回头，发现316已经开走了，除了看热闹的，似乎刚才身边那些人都人间蒸发了。
陈组长觉得自己真是被龚箭同志给锻炼出来了，就现在这个情况，他还笑得出来，在警察同志的要求下，陈善明松开手，顺便挠了挠自己的头，舔了下嘴唇，掏出军官证递过去。
“少校？”
“我怎么看这么眼熟呢？”
“像吧？”一名警察蜀黍说着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陈组长勇斗，咳咳，袭警的英姿。
俩巡·警顿时进入警戒状态，伸手拿警棍，陈善明又挠挠头，哎哟，连枪都没有，都不好意思下手了，陈善明摘了墨镜，保持着微笑：“同志，我的证件。”
“不会是像今天新闻里说的那个持枪嫌犯吧？”
“我长张大众脸，逮谁像谁，有那么像吗？”陈善明说得这俩警察同志也动摇了，对照着本人、证件和手机来回看了又看，果断决定：“同志，请你跟我们回去说明一下情况。”
“行啊，没问题！”陈善明答应得好爽快，又瞟着身边这个想跑又不敢跑的小贼，问：“这个……”
“一起一起！”
警察把证件还给陈善明，叫上这俩人就往警车那边去，就那么一转身走了几步的功夫，那位手持人民解放军军官证件口口声声说自己大众脸的少校同志就不见了，就那么……不见了？
俩警察蜀黍站在车边上还有点蒙，前后也就喘口气说句话的时间啊，人呢？我勒个去，赶紧报告吧！出大事了！
又一辆316从他们身边驶过，陈组长被挤得背贴在前车门上当壁虎，憋着的一口气缓缓吐出去，谁让他门都要关了的瞬间飞身挤上来的？嗯，反弹的力量是很大的，尤其前面是一堆肉垫。
人呢？
上了那辆公交车吧！
我勒个去，追吧！
于是警笛大振，喷着尾气就奔着那辆已经遥远的316去了。
红灯变绿灯车要提速的间隙，成功挤到车窗边的陈组长在一车人惊讶错愕的目光注视下，淡定地拉开车窗，一猫身窜了出去，落地顺势一个滚翻，陈组长飞快地隐入人群中，不见踪迹。
警笛还在遥远的车队后面卖命的响着。
这一天过得，太糟乱了！匆匆赶路的陈善明默默地叹息了一声，他是真有点想念他家那个什么心都操的教导员了。

龚箭打了个喷嚏，有些莫名，皱着眉头对从各个方位对自己行注目礼的童鞋们赔笑。
他这会儿正坐在体育大学的某个阶梯教室最后一排靠窗户的座位，还有模有样地做着笔记，讲台上一位干瘦的老头在讲解剖学，老头似乎有点帕金森的症状，一直哆哆嗦嗦，看得龚箭心有不忍，哎哟，这么大岁数了还讲课，太敬业了。这想法刚在他脑袋里溜了一圈，龚箭就摘下眼镜，目瞪口呆地盯着讲台上那位老师，看着他颤颤巍巍地用俩手同时在黑板上画了副超级标准的人体解剖图，龚教导员瞬间对这位老师肃然起敬。
这是真人不露相啊！龚箭心里感叹了一声，突发灵感，以后让那五个熊孩子也这么玩玩。
龚箭在等何晨光，体育大学的搏击馆最近几天有全国性的散打比赛，何晨光是个坚强坚韧的孩子，但内心深处是感性的，龚箭本想看看他能否抵抗住回忆的干扰，但范天雷估计不会轻易放过何晨光的，至于怎么搞，龚箭已经懒得消耗脑细胞去研究了，俗话不是说的好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范天雷以为他是黄雀，哼哼，龚箭心说他干嘛总在食物链下层徘徊呀，黄雀最后不还得给人逮着！
于是教导员同志挑了间人数相对较多的教室上起了免费的解剖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