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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远/李熏然】遇见say hi,再见say bye 88

遇见say hi,再见say bye
88 绝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上)
凌远侧身枕着自己手臂,目光在黑暗里慢慢描摹爱人的轮廓,小警察这会儿睡得甚是乖巧,凌远忍不住用手指顺着目光虚隔着空气勾画起来,小心翼翼不触及小警察。
他有很多话不不知道该如何说。
李熏然睡得浅,莫名其妙地就醒了过来,眯着眼迷瞪几秒,打着呵欠伸手捉住凌远没打算收回的手指,黏着嗓音,低声问:“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凌远气声回答,生怕声音大了吓走小警察的瞌睡虫。
“呵,”李熏然低低笑一声,贴他又紧密了些,微微抬头在凌远唇边“吧唧”一下:“好了,晚安吻,快睡吧,你可是要握手术刀治病救人的,睡不好觉怎么行。”嘴里这样嘟囔着,把脑袋往凌远脖颈里钻了钻,眯着眼发出一声餍足的叹息:“真像梦一样。”
低低的嗓音在黑夜里晕染开来,倒是让凌远脑补出一副浓墨重彩却又意境缥缈的国画来,月上柳梢头,他轻轻抓揉着下巴下面柔软的卷发,他的小警察柔软起来也是要人命的。他没有说话,只是刻意放缓了呼吸,怀里的人睡意正浓,他不想打扰他。
过了好一会儿,李熏然突然出声:“医院里有棘手的事情?”
凌远吓了一跳,微微仰起脸拉开与卷毛脑袋的距离,垂眼看他:“没睡?”
李熏然从凌远怀里出来,翻身趴在他身边,双手交叠垫在脸颊下面,依旧眯着眼,懒洋洋地笑了声:“嗯,你不睡,我也不想睡。”
凌远叹息着笑一声,李熏然抬起眼皮看他,房间里太黑,其实要仔细才能看清表情,一双眼睛却不需分辨就能读出内容:“医院里天天都是事情,你都习惯了,我知道。”
凌远又笑,李熏然却不说话了,那双亮闪闪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不过几秒,凌远举白旗投降:“职业病真要命。”
晚上的饭局让他心情很不好,他没有翻云覆雨的力量,如果有,他会不计代价把他的小太阳从那些肮脏龌龊里拉出来,可是他的愤怒与无力,一句话都不能说。
黑暗里李熏然鼓起腮晃晃脑袋,随着一声轻叹抹开无奈的笑意:“担心我呀?”
凌远犹豫一下,想否定的时候又听小警察叹息:“我都好奇你晚上和什么人一起吃饭了,回来就不正常。”
闻言,凌远伸长手臂又把人用力箍进怀里,脸埋在小警察颈窝里一动不动,李熏然吓一跳,也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抽出手揉起凌远的头发,一边揉一边抱怨:“我说之前手感那么怪,你白天打了几层发胶?”
颈窝里传来一声闷笑,凌远抬头,两个人面对面躺着,小警察还抓着他软趴趴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揉着,晶晶亮的眼睛里满满当当的全是自己,凌远干咽一下,犹豫着问:“你怕吗?”
“嗯?”李熏然眨眨眼,似乎不明所以:“怕什么?”
“舆论会吃人,哪怕道貌岸然地不吃你的骨血,但是能一口一口吃掉你的清白和尊严。”凌远紧了紧手臂。
“怕呀,”李熏然嘟囔一声,安抚着拍拍他的后背,低声笑:“可现在又不是轻轻松松可以指鹿为马的时代,做任何事都要有代价的。”
凌远没听出来小警察的话里有话,事情到了爱人的头上,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关心则乱,所有的理智都靠后站,条件反射就是担忧焦虑心疼,也许是李熏然的语气太过轻描淡写,他莫名有些气恼,最气恼的却是他一个局外人,什么也做不了。
“你听到什么消息了?”李熏然依旧有节奏地拍着他的后背,轻缓地起落,皮肤相触时小小的声响让凌远思维奔逸的大脑开始慢下来。
“都是不利的,”凌远气闷:“他们自以为挖掘了一个社会热点,另一方当事人又是极不讲理的,可是国家暴力机关的公职人员和一个下岗女工的对立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简单的噱头了,那些人十分乐见于你们能够撕破脸。”
“有噱头有看点,只需要几句话带个节奏就能带出一个社会热点问题,如果这些人能轻易放过我,才不正常呢,况且,现在的局面恐怕也不是始作俑者能够控制的了,既然控制不了,加一把火还是添一车柴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坐收渔翁之利的好事情,他们又不是傻,当然不会坐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熏然倒是冷静,凌远明白他心里头早已透亮,自己心里迈过不去的坎儿也只能劝咬着牙生过去了,只得再次拥紧小警察:“这就看你们公安局危机公关的能力和领导的态度了。”
“呵,”李熏然低笑,意蕴不明,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的大院长精明现实一辈子,这时候倒是天真起来了,摸黑亲亲他的脸颊:“我和你说呀,只要你好好的,陪着我,让我陪着你,我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
凌远接住他的嘴唇,深深地吻下去,这世道如何就不能天真一下呢?

一大早太阳还没醒来,一通电话就把警察先生叫走了,凌远揉着睁不开的眼睛靠在客厅的玄关处后悔,早知道昨晚就不折腾了,等两个人都睡着大概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两个人睡眠都浅,也不知道是不是揣着心事,哪个也没睡好,小警察接到电话倒是立刻进入李副队模式,凌远到底没忍住,抓着额前的碎发打了个呵欠,想到刚才小混蛋走之前意犹未尽揉着自己头发的样子,凌院长觉得以后有必要立立规矩,这也太没大没小了,了得嘛!
凌院长晃晃软趴趴的头发,去卫生间洗漱,凉水扑在脸上,人才算真正清醒过来,抹去眼前的水,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耳边突然响起小警察昨晚那声叹息:真像梦一样。
凌院长不太确定地回头看向卫生间门口,真的不是梦吗?
低头接起满满一捧凉水,尽数扑在脸上,凌远低低一声叹息和着抿起的微笑响起,真好呀,不是梦。

冬季的清晨,空气里都透着刺骨的凉,李熏然弯腰穿过警戒带,前期处置的民警迎过来,厚重的多功能服也没能抵御得了这寒气,缩着脑袋和他打招呼:“李副队,不好意思啊,这么早把兄弟们叫起来。”
“自家人客气什么!”李熏然把一直揣在口袋里的保温杯递过去:“喝口热的吧,这么冷的天,你们夜班巡逻的最不容易。”凌远买的羽绒服,好处就是够长够暖口袋够大。
都没外人,谁也不跟谁客气,就着热气腾腾的热水,李熏然了解了案件大体情况。
尸体位于城郊一个中高端小区附近路边的一座路灯下,不到四点,天还麻麻黑,一个遛狗的中年人大老远以为是个醉汉靠着路灯睡觉,数九寒冬的,这人也是好心眼,走近了想把人叫醒,结果到近前才发现那个“醉汉”是个死人,吓得抱住狗直接坐地上了,不容易跑回小区叫起保安,俩人壮着胆子又回去看了一遭,确定是个死人,保安才报的警。
“四点来钟遛狗?”李熏然远远地看了一眼裹着大衣抱着一只小泰迪和民警做笔录的报案人。
“啊,问过保安了,这人的习惯,一年四季不间断,出来绕着小区跑两圈,顺便遛狗。”
毛都跟在李熏然身边,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菜鸟,李熏然把自己装备好,扭头看见小孩儿往脚上套鞋套的手都在哆嗦,问:“头一回出死亡现场?”
“啊!”毛都摇摇晃晃地站稳了,干咽着应了声。
“走,先看看尸体去。”李熏然勾勾嘴角,一马当先,身后小孩儿眼一闭心一横,早晚都是要经历的,迈着大步正义凛然地就跟了上去。
“你运气好,这是冬天。”他师父在前面幽幽地叹了一句,毛都点头,可不是,他师父一矮身蹲了下去,毛都差点被绊个跟头,入眼就是具造型诡异的男尸,条件反射往后蹦了一步。
男人跪在地上,下半身贴近灯柱,两腿在灯柱两侧夹紧,双臂垂在身前,两只手腕被一条尼龙扎带紧紧类在一起,白色的扎带几乎要勒进肉里去,与下半身相反,他的上半身使劲前倾着,头则歪点在胸前,如果没有脖颈上那条狗绳把他和灯柱拴在一起,这个倾斜角度足以让他扑倒在地。
毛都挪近一点,弯腰扶着膝盖去看尸体,李熏然幽幽道:“站那么高,你能看清什么?”
毛都唰得蹲下,这一蹲就和死者的面部打了个照面,条件反射一个寒噤,小孩儿抓紧了自己的裤子。
“技术已经固定过证据了,一会儿尸体就要拉走,抓紧看。”李熏然绕着尸体又转了两圈,不咸不淡地叮嘱了一声,蹲到尸体后侧,埋头研究起来。
毛都这会儿拼命在脑海里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盯着尸体那双半阖的眼睛,内心崩溃,这和看法医图谱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嘛!
冷不丁他师父一巴掌拍在他头顶,李熏然还是漫不经心的口吻:“一回生两回熟,出几次现场就好了,看完了跟我走。”
毛都扭头看看他师父,再看看尸体,果断追着他师父去,至于他师父所谓的“看完了”是几个意思,他实在有点顾不上了。
李熏然沿着路牙子一边走一边往旁边绿化带里瞅,毛都跟了一会儿,没看明白他在愁啥,忍不住问:“哥,你找什么?”
“泥巴。”李熏然言简意赅。
“啥?”毛都一脸懵逼。
“死者鞋底沾着新鲜的泥土,这附近有泥土的地方只有绿化带,昨天白天气温回升,剩下的残雪化得差不多了,附近看看,说不定可以确定他的方向。”李熏然蹙着眉,不放过绿化带里每一处有踩痕的地方。
“啥方向?”毛都彻底跟不上李熏然的思路了
“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为什么停在这里?”
“啥?”
李熏然终于回头看了眼小孩儿,有那么一点点得恨铁不成钢,顿了顿,于心不忍地安慰把沮丧两个字写在脑门上的小孩儿:“这都是经验,办案子多了自然就有思路,新手,正常。”
向东在距离死者大约七十几米的地方,李熏然发现了一对半鞋印从绿化带里延伸出来,毛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师父,李熏然叹气:“刚才让你看,不只是为了看死者的样子,你要尽可能记住死者的衣物形态所有的细节,叫技术过来,这是死者的鞋印。”
“只有死者的?没有凶手的吗?”毛都仔细端详着那一对半鞋印,又探头去看绿化带里,自言自语:“他到绿化带里干什么?”
李熏然重新蹙起眉,回头遥遥看眼那座路灯,尸体已经被搬走,他闭上眼回想着尸体的姿势,总觉得哪里不太舒服。
毛都缩回头,他知道死者到绿化带里干什么了。

查找尸源,调查走访,工作布置下去,技术那边已经把照片传了过来,毛都蔫蔫地点着鼠标,人生不是每个第一次都会完美,小孩儿对自己早上的表现很不满,蠢得像头驴。
李熏然在他身后站住,看了一会儿照片,垂眼瞟着倒霉孩子,又忍不住想要叹气:“把照片打印出来,找块白板腾出来,这个案子的关系梳理交给你了。”
毛都一个激灵,带着转椅转了一百八十度,不太敢相信:“交给我?我有点没底……”
李熏然一脸嫌弃:“毛警官,你能不能稍微地拿出点人民警察的霸气来?”
毛都还没说话,就听内勤小姐姐喊他们师徒俩:“李副队,局长让你带上毛儿去他办公室!”
“谁?”李熏然瞪大眼睛,他不太相信他爸能亲自打电话到队上来传见他,毕竟老爷子在他这里还是极其爱摆官架子的,中间还隔了一级呢。
“李局长。”内勤小姑娘认真重复。
毛都眼睁睁看着他这口口声声说要拿出人民警察霸气的师父瞬间从狮子王变成了软毛小狮子,只能说一物降一物,他师父在局长面前就没有不怂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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