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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箭】你我之间 第四章 03

第四章 陈组长的心事

03

异国他乡,龚箭进入训练营时微微一哂,怎么自己的路就和时钟似的,转啊转啊总是经过相同的坐标。当兵从铁拳团到狼牙,从狼牙到军校到这里,再到铁拳团到狼牙又到了这里,合辙这十几年自己光转圈了?
陈善明回头的时候,刚好看到龚箭难得这么正经的微笑,不由得扯扯嘴角,正经起来多端正个人!
大家忙着搭建帐篷整理物品,大部分人脸色都很难看,晕机的,倒时差的,怎么看都有点出师不利的感觉。龚箭脸色也不好,但他还是忍住了,当年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撑住了,别说现在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陈善明检查着地桩,龚箭出了帐篷就看见陈善明闷着头和地桩过不去,走过去问:“你怎么样?”
“缓过来了,你呢?”陈善明抬头匆匆瞥了他一眼就又低头和地桩死磕。
龚箭一呲牙:“也缓过来了。”说着蹲到他身边帮忙,陈善明不可避免就看见他的手,犹豫了下,问:“手没事吧?”
“没事儿,就裂了个小口,早没事了。你不会又不自在了吧?”龚箭探头去看他表情,果然,别别扭扭跟个孩子似的。
被说中心事,陈善明心里反倒没有之前那么别扭了,挠挠头,自嘲:“我就是庸人自扰,过去这个劲儿就好了。”
“那就好,这里的训练方式我们不会陌生,世界各地特种兵训练很大一部分传承于此,可是他们的要求可比我们严格多了,与其说这要练我们的技能,倒不如说是对精神意志力的考验,不容易!”龚箭有些忧虑,他没想到大家初来乍到反应这么强烈,应对即将到来的魔鬼训练,龚箭还真有点没谱了。
陈善明看向帐篷,就好像看见里面那五个混小子一样,笃定地说:“他们五个我是看着从菜鸟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对他们,我有信心!”
龚箭点点头,有的时候想得多了不是什么好事。

正如龚箭所说,训练,更加暗无天日的训练,他们在挑战自我生理承受能力的同时,也在接受着各种思想的碰撞,虽然苦点累点,但每个人都乐在其中,可是陈善明却发现龚箭的眉头一天比一天紧了。
“你那些自信都落家里了?愁眉苦脸的,还是……你也有心事了?”
难得的空闲,龚箭坐在帐篷外发呆,听到陈善明的声音,他回过头,看着陈善明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龚箭笑笑:“谁还没点心事啊!就许你有?”
“我那个劲儿都过去了,训练这么累,哪有那么多精力惦记这些。”陈善明不看他,盯着自己的靴子,说的口不对心,的确,他那个劲儿是过去了,每天训练量大得他想失眠都不行,走路说睡就能睡过去,可睡是一回事,做梦是另外一回事,经常梦到身边这个家伙又是另外的另外一回事了,不过,因为太累,也因为太经常了,所以梦着梦着就习惯了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龚箭没有戳破这显而易见的谎言,只是笑笑,调侃着:“陈组长内心强大,都不用我这个做教导员的开解就能想得开,无愧军人楷模!”
“拉倒吧!”陈善明自嘲地笑了声:“那教导员你自己愁什么?一天天愁眉紧锁的,大家可都看着呢!”
“有那么明显么!”龚箭揪着脚旁的一丛草,从语言到表情再到动作无一不告诉陈善明他心事重重。
“哎哟,那俩眼中间都快垒起座山了,连李二牛都看出来了。”陈善明一脸嫌弃,龚战友咱能不没事玩深沉么?
闻言,龚箭拿手指头摁了摁眉心,动作表情怎么看怎么孩子气,嘴上却说着正经事:“红细胞小组只有一次实战经历,还是不成功的,他们憋足了劲儿等待一次实战去证明实力……”
“这好事儿啊,士气高涨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吗?”陈善明不解。
“时间间隔太短了,”龚箭看着他,目光忧虑:“这里情况太复杂,我们必然会经历一次实战,异国他乡,和别国队员组队,没有磨合没有默契……”龚箭突然停下,陈善明却明白他想说什么,咬着嘴唇想了几秒,道:“既然是避无可避的,我们必须迎头而上,别忘了,我们是来自地狱的勇士。”
龚箭点着头:“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我把你们六个人带来,我必须要再把你们好好地带回去。”龚箭这样说着,眼睛里的忧虑却丝毫不减,陈善明突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了,说这些话,可能只是他需要从别人那里寻找一点让自己更加坚不可摧的力量,他忽然就感觉到了龚箭的压力,沉重至极。
陈善明后知后觉的想到出发前那个晚上,有段时间没出来跑步的龚箭突然出现在操场,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想这些了?
陈善明又后知后觉的想像他这种骨子里傲得不可一世的家伙能和自己说这些,自己这心里还挺舒服的。

事情往往会往人们所不希望的那个方向绝尘而去,不带转圜余地。
身为一名战士,你无权去决定情报信息的准确性,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执行命令,完成任务。
陈善明在出发前准备时曾带着几分伤感嘟囔:“战场,是一个战士最荣耀的归宿。”声音很低,低到只有身边的龚箭听见了,龚箭皱起眉看着他,陈善明回头看了眼何晨光,有些苦涩的笑容一闪即逝:“这是郭队说过的话。”龚箭拍拍他的肩,他无从知晓当年那次行动的惨烈,却知道那是范天雷、陈善明和何晨光还有很多人心底一道伤口,只要蝎子还活着,这道伤口就永远不会愈合。
龚箭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蝎子,身份不是一个胜利者,而是俘虏。世界上没有什么理所应当的事,不是说你是一名出色的特种兵就不会被俘,可是俘虏这两个字却必然地和屈辱联系在一起,龚箭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屈辱过,但他第一反应是去看同样被俘的陈善明和何晨光,还好,事情在与期望背道而驰的轨迹上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庆幸,至少,他们都还活着。
陈善明说“只有生存,才能反抗,只有活着,才能战斗”的时候,龚箭想换一个地点换一个心情,或许自己会打趣他:行啊,都赶上政工干部了,一套一套的。龚箭那时只是想他说得对,必须要活着。
所以当龚战友和陈战友又一次站在训练营的操场上,沐浴着南美明朗的月辉,呼吸着带着几分硝烟味儿的空气,多多少少都有了点劫后余生的恍如隔世感。陈善明扭头看看身边这人,包着脑袋吊着胳膊,太惨淡了。龚箭神情一直很严肃,往日里那无时无刻不骄傲扛着的下巴回归了本位,似乎也预示着本尊心情非常不好。
陈善明摇摇头,叹道:“这话要说也是我来说,你嘴怎么就那么快?”
“你怎么说?就你那直脾气,一开口谁也下不来台,他的侦查员牺牲,他也难过。”龚箭低头叹了一声,没再说下去。
陈善明想说什么,话几番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临近他们所住的帐篷,只得作罢。
仗打完了,可大家的心情并不好。代价太大,牺牲了太多优秀的生命,这其中有他们的战友,他们的亲人。而他们共同的仇敌蝎子却又一次逃脱了,对他们来说,这耻辱不亚于之前被俘。这算不上一场成功的行动,尽管完成了任务。
回到营地的第一晚,没有人入睡。帐篷里安静得有些压抑,龚箭和陈善明一前一后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大家闷着头一言不发的景象,这景象太熟悉了,不久之前,在红细胞小组的宿舍,何其相似。
“怎么了?一个个没精打采的,还不休息?”陈善明问。
李二牛左右看看,何晨光去陪王艳兵不在,飞行员和龙龙貌似都没有回答组长问话的意愿,只得开口:“俺们睡不着。”
“王艳兵会走出来的,你们也都受了伤,早点休息吧。”龚箭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他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可是有的事,别人帮不上忙,不经历永远不会知道那种感觉,感同身受四个字更多时候是文人用来做修饰辞藻的。
三个人还是没有动,龚箭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一时也不想用纪律来约束他们,战斗结束,他们也需要一个宣泄口,索性拉陈善明坐下,把三个人挨个看了一圈,问:“怎么,想着行动的事?”
仨人点头,肯定想,不闭眼都想,闭上眼更想,那些原本鲜活的生命就在自己眼前瞬间消逝,不能不想。
龚箭看看陈善明,又环视着他们的战友,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格外沉重:“我们的前辈说过战场是一个战士最荣耀的归宿,今天他们牺牲在战场上,他们是英雄、是真正的勇士,我们会牢记一生,刻骨铭心。”
“打起精神来,只要你是一名特战队员,在以后的人生就会经历无数次战斗,还会有熟悉的战友兄弟从你的生命里消失,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更强,只有活着,才能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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